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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你瘋了。」古納耶夫有氣無力地說。

  「可能是。你面前還有其它的路嗎?科馬羅夫失蹤,由他的軍隊指揮官實施他的有計劃的滅種和屠殺計劃;從而導致社會混亂和內戰;或者用其它的辦法。」

  「假如我肯幫助你,你都需要些什麼?」

  「需要隱藏。但是,一般人可以看得見。要能夠自由活動,但是不能被認出來。要能見到我想見的人。」

  「你認為科馬羅夫會知道你在這裡嗎?」

  「很快就會知道的。在這個城市裡有一百萬個情報員。你是知道的。你自己就使用了許多。所有的東西都可以收買。那個人不是傻瓜。」

  「他可以收買整個國家的安全機構,儘管我永遠不會走遍全國。」

  「正像你所讀到的那樣,科馬羅夫已經向他的同夥和金融資助人、多爾戈魯基黑手黨和全世界所有擁護他們的人作出了承諾。他們不久就會控制整個國家。你怎麼辦呢?」

  「好吧。我可以把你藏起來。在我們小區內沒有人會找到你,除非我讓他們這麼做。但是,你不能住在這裡。這裡太顯眼了。我有許多安全的房子。你要經常變換住處。」

  「安全的房間是不錯,」蒙克說,「有地方睡覺。但是要到處活動,我需要證件。需要偽造得十分逼真的證件。」

  古納耶夫搖搖頭:「我們這裡不偽造證件。我們買真的證件。」

  「我忘記了。任何東西都可以用錢買到。」

  「你還需要什麼?」

  「首先,我需要這些東西。」

  蒙克在一張紙上寫了幾行字,然後把它遞了過去。古納耶夫看了一下單子上的內容。沒有什麼問題。他的目光落在最後一條上。

  「你需要那個幹什麼?」

  蒙克作了解釋。

  「你是知道的,我擁有半個都市酒店的所有權。」古納耶夫歎氣地說。

  「我要試用一下那一半。」

  那個車臣人沒有理解他的玩笑的含義。

  「格裡申需要多長時間發現你在這個城市裡?」

  「這取決於事情的發展。大約兩天,也許三天。當我開始四處走動之後,肯定要留下一些痕跡。人們會交談的。」

  「好吧。我給你四個人。他們將跟在你的身後,帶你四處走動。你已經見過那個負責人,就是坐在寶馬車前排的那個人,叫穆罕默德。他是個好人。你可以時常把你需要的東西寫下來交給他。他會負責提供的。我還是認為你的舉動太瘋狂。」

  ***

  半夜時,蒙克回到了他在都市酒店的房間。在走廊的末端,靠著電梯有塊寬敞的地方。那裡擺了四張俱樂部的皮椅子。其中兩張椅子上坐著兩個人在默默地讀報紙,他們整晚都待在那裡看報。午夜以後,有兩個箱子被送到了蒙克的房間。

  ***

  大多數莫斯科人和所有的外國人都認為,俄羅斯東正教教堂的大主教應該居住在中世紀的丹尼洛夫斯基修道院中心的豪華深宅院裡,被白色鋸齒狀的牆壁、複雜的修道院和教堂所環繞。

  這當然是一種印象,它是一種認真培養的意念。東正教的大主教的辦公室確實在那個修道院內一個大型辦公樓裡,那裡有忠心耿耿的哥薩克士兵把守,那裡是莫斯科和所有俄羅斯人的宗教轄區的心臟和中心,但是主教實際上並不住在那裡。

  他住在基思提佩魯洛克街五號,一個非常普通的城鎮裡,那條街名的意思是「乾淨的小巷」,它位於莫斯科中心區域以外的一條狹窄的側街上。

  在這裡照顧他的是修道院的僧侶們,有私人秘書、貼身男僕、男管家、兩名男性僕人和三名修女,她們負責做飯和洗衣服。還有一名隨時聽候吩咐的司機和兩名哥薩克衛兵。這裡根本無法與羅馬教廷的富麗堂皇或希臘東正教堂大主教的宮殿相比。

  一九九九年冬天,俄羅斯東正教的主持仍然是阿列克謝二世陛下,他是十年前共產黨垮臺之前當選的。他現年剛過五十歲,繼承了一個內憂外患的教堂主教職位。

  在很早的時候,厭惡教士的列寧就意識到共產主義只有一個競爭對手來爭奪廣大俄羅斯小農階級的心靈,他決心把它摧毀。經過系統的野蠻和墮落的行為,他和他的繼承者們差一點成功。即使列寧和斯大林對於滅絕教士和教堂的做法都猶豫不決,他們擔心會激起一種就連蘇聯人民內務委員會也無法控制的對抗性反應。因此,第一次大屠殺之後,政治局試圖用使其喪失信用的方法摧毀教堂,在第一次行動中他們燒毀了教堂,偷走了教堂財產,把神父都吊死了。

  他們採用了各種各樣的措施。高智力的有抱負者不准進神學院學習,神學院是由蘇聯人民內務委員會,以及後來的KGB控制的。他們只接收來自蘇聯外圍的不太聰明、但辛勤工作的人,即西部的摩爾達維亞人和東部的西伯利亞人。神學院的教育水平很低,教士的質量下降。

  大多數教堂都關閉了,允許它們逐漸衰敗。少數幾個仍然在運行,主要是窮人和老年人,即不會帶來任何威脅的人光顧那裡。他們要求行使職權的神父們定期向KGB彙報,使神父充當自己教區居民的告密者。

  神父將他主持的一名接受洗禮的年輕人彙報給KGB後,這名年輕人將失去上高中和上大學的機會,他的雙親很可能被從他們居住的公寓中驅逐出去。事實上,任何事情都要向KGB彙報。幾乎所有的教士,即使沒有參與反抗,也受到普遍懷疑。

  共產主義分子使用的是胡蘿蔔加大棒的伎倆,一根斷裂的大棒和一個有毒的胡蘿蔔。

  教堂的辯護者們指出面對徹底根除的局勢,能使教堂存活下來比面子更重要。

  因此,這位溫和、靦腆的阿列克謝二世繼承了一個與無神論的政府相勾結,已失去民心的神學院。

  也有例外的,有的神父在教區以外傳教,逃脫了搜捕;那些未逃脫的被送往勞改營。有些苦行修道者把自己留在修道院裡自我犧牲以求維持信仰,但是這些人很少與群眾見面。

  共產主義的垮臺給教堂帶來了生機,給俄羅斯傳統的教民帶來了福音。

  新教堂的神父們精力旺盛,生氣勃勃,準備著去他們的人民生活和工作的地方宣傳宗教,使人們重新回到了教堂裡去。於是,五旬節教會派的教徒人數倍增,美國傳教士蜂擁而來,帶來了他們的洗禮儀式、摩門教和七天耶穌複臨安息日會。俄羅斯東正教領導層的反應是乞求政府禁止外國傳教士進入俄羅斯。

  辯護者辯解說,對東正教的等級制度進行徹底改革是行不通,因為它的較低層次也是一塌糊塗。神學院培訓的神父質量很差,他們用很古老的語言講經文,言語中書生氣或說教神氣十足,沒有經過通俗大眾講演的訓練。他們的佈道對象是那些受牽制而走不開的聽眾,人數少,年紀老。

  東正教錯過了大量的機會,辯證唯物主義已經證明是一個假神像,資本主義的民主又未給它提供物質支持,更不用說精神上的鼓勵了,整個國家暢行追求享受之風氣。

  批評家們說,東正教並未派出其最好的、較年輕神父出去從事傳教工作,努力遊說民眾加入東正教;而他們只是坐在主教轄區、修道院和神學院內等候教民上門。很少有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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