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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你不想做生意了嗎,賈森·蒙克?明天能否再收一個客戶?」

  他考慮了一下。他本來打算明天一整天都在船上幹活,對於船主來說有做不完的事。但是這條船畢竟是租來的,在邁阿密的金融公司仍然持有狐媚女人號一半的股權,他們從來沒有間斷過索要償還現金的支票。

  「我想可以,全天還是半天?」

  「半天!上午,大約九點鐘。」

  「好吧,告訴他們在哪兒找我,我會在那裡等他們的。」

  「不是一組人,賈森。只有一個人。一個叫歐文的先生。我會告訴他的。再見。」

  賈森放下了電話。一般情況下很少有單個客戶,通常都是兩個人或者兩個以上。也許是他的妻子不願意來,那也是非常正常的現象。他喝完了他的雞尾酒,回到船上,告訴朱利葉斯明天七點鐘見面,要給船加油並準備一些新鮮的誘餌放在船上。

  第二天上午,差一刻九點時客戶出現了,他比以往釣魚的人年紀大一些,事實上是位老年人。他下身穿棕黃色的休閒褲,上身穿著棉布襯衫,頭戴白色巴拿馬帽子。他站在碼頭上,大聲問道:「是蒙克船長嗎?」

  賈森從浮橋上爬下來迎接他的客戶。從他的口音判斷,他肯定是英國人。朱利葉斯幫助他上了船。

  「以前在船上釣過魚嗎,歐文先生?」賈森問。

  「實際上是沒有。這是我頭一回。我是個新手。」

  「先生,別擔心。我們會照顧你的。海面很平靜,但是當你受不了時,就告訴我們。」

  他從來不感到奇怪,有許多旅遊者出海時認為海面會像內陸的水面一樣平靜。旅遊宣傳冊從來不提西印度群島上的驚濤駭浪,有一些海域裡的海面,船相當顛簸。

  他將狐媚女人號緩慢地駛出了海龜灣,然後向右半轉彎向塞利通道駛去。過了在遠處西北點,海面將開始起伏不定,也許這位老人會受不了。但是,他知道另一個方向在松樹低島旁邊有一個地方,那裡的海面較平靜一些,而且報告上說那裡有劍魚群在遊動。

  他全力加速航行了四十分鐘,然後看見一團浮草,這是劍魚經常躲避的地方。

  朱利葉斯一次下了四套魚鉤和魚線,馬達逐漸減速,他們開始環繞一片蘆葦叢遊蕩。在游第三圈時他們發現了魚群。

  其中一個魚漂兒猛烈地向下沉,然後魚在線的報警器也發出響聲。那個英國人從遮陽篷下站起來,鎮靜地到椅子上就位。朱利葉斯把魚杆遞給他,接著又去觀察其它三根魚線了。

  賈森·蒙克將狐媚女人號調頭離開了那片浮草,將船的馬達設置得近似於「空轉」,然後他來到後甲板上。魚已經停住咬線,但是魚杆卻被深深地拽到了水裡。

  「向後拉魚杆,」蒙克輕聲說,「向後拉直到魚杆豎立為止,然後向前放鬆一下,儘快收線。」

  那個英國人試了一下。十分鐘後,他說:「我覺得我幹不了這事,魚太重了。」

  「好吧,如果你願意就交給我吧。」

  客戶離開了椅子,回到遮陽篷下面的陰涼處去了。蒙克坐到了他剛才的座位上。現在是上午十點半,溫度很高。太陽照到了船尾上,陽光從水面反射回來,像是一葉刀片似的。

  經過十分鐘的奮戰,他終於把魚拉上來了,接近船體時,魚又掙扎了一次,蹦了三十碼高。

  「是什麼魚?」客戶問道。

  「大海豚。」蒙克說。

  「太好了。我喜歡海豚。」

  「不是那種寬吻海豚。同樣的名稱,但是不一樣。也叫做劍魚。它是一種供垂釣的魚,非常好吃。」

  朱利葉斯已經把魚叉準備好了,當那條魚剛被拉得與船體一般高時,他熟練地猛叉過去,將那條四十磅重的大魚挑到了甲板上。

  「真是條好魚。」他說。

  「我想應該是蒙克的魚,不是我的。」

  蒙克從椅子裡出來了,他從魚的嘴裡取出魚鉤,收拾好魚線。

  朱利葉斯正要把捕獲的魚放進容器裡,他看到蒙克的舉動感到很驚奇。按照慣例,應該重新佈置魚具,而不是將它們收拾起來。

  「到上面去掌舵,」蒙克平靜地告訴他,「朝回家的方向高速行駛。」

  朱利葉斯不理解地點點頭,他爬上梯子,到上面的控制艙去了。蒙克彎腰從冷藏箱裡拿出來兩罐啤酒,打開蓋,遞給客戶一罐。然後他坐在箱子上,兩眼注視著遮陽篷底下的那位英國老人。

  「你不是真想出來釣魚的,對嗎,歐文先生?」這與其說是個問題不如說是個陳述句。

  「實際上釣魚並不是我的愛好。」

  「是的,它不是,歐文先生。這一路上我一直有個問題迷惑不解。很久以前有一名英國秘密警察局的大人物訪問了蘭利。」

  「記性真不錯,蒙克先生。」

  「奈傑爾爵士這個名字似乎讓我想起了什麼。好吧,奈傑爾爵士,咱們別兜圈子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對不起,沒有對你講實話。我只是想看看,想與你談談,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很少有什麼地方能比公海更清靜了。」

  「這麼說我們要談一談。談什麼主題呢?」

  「我想應該是俄羅斯。」

  「那個大國不是我喜歡談論的話題。誰派你到這裡來的?」

  「沒有人派我來。凱裡·喬丹對我講了你的事情。幾天前我們在喬治敦一起吃的午飯。他向你問好。」

  「他是個好人。如果你再見到他,替我謝謝他。可是你肯定知道他現在已經是圈外的人了。你知道我說的『圈』的意思吧?即遊戲之外的人。我也一樣。先生,不管你來是為了什麼,你只是白跑了一趟。」

  「凱裡也是這麼說的。他叫我不要打攪你。但是我還是來了。這趟旅行有這麼遠的路程。如果我進行我的策反工作,你介意嗎?難道這不是你們的行話嗎?我想提個建議,行嗎?」

  「那只是一個表達方式而已。唔,今天的天氣太熱。你租了四個小時的船,還剩兩個小時。你想談就談談吧,反正答案仍然是否定的。」

  「你聽說過一個名叫科馬羅夫的人嗎?」

  「我們這裡有報紙,只是要晚幾天,但不管怎樣可以看到報紙。我們也聽收音機。我自己沒有圓盤式衛星電視天線,因此也不需要電視。是的,我聽說過他。他將要成為俄羅斯總統了,對嗎?」

  「他們都這麼說。你聽說過有關他的什麼事情?」

  「他領導著右翼黨派,是個民族主義者,對愛國主義者非常有吸引力。」

  「你認為他的右翼達到了什麼程度?」

  蒙克聳了聳肩:「我不知道。我想已經達到很深的程度了。就像家裡南部那些極端保守的參議員中的一些人一樣。」

  「恐怕比那還嚴重。他極右的程度都偏離軌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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