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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CIA在波昂的工作人員並不知道這個發信人是誰,只知道信是發給在蘭利工作的賈森·蒙克的。於是他們把它轉過來了。從西柏林的發信地址上看不出什麼名堂。

  圖爾金用手腕輕輕一抖,將已蓋章的信通過打開的車窗塞進了一輛路過的轎車裡,那輛轎車掛的是西柏林的車牌,正往回行駛。圖爾金對吃驚的司機只簡單地嘀咕一句後,繼續向前走去。等到他的「尾巴」拐過彎來時,他們已經錯開了。那位好心的西柏林司機在西柏林把信寄出來了。

  這種碰巧的方法不值得推薦,但是,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信件裡寫下的潦草的日期錯了。明信片是九月八日寄出來的,德國人或西班牙人書寫日期的習慣是,先寫日期,再寫月份,最後寫年份。但是明信片上書寫的日期似乎是按照美國人的習慣書寫的。它留的日期是一九九〇年九月二十三日。賈森·蒙克知道它的意思,即:我需要在本月二十三日九點會面。在信的結尾有一個西班牙語簽名,它的意思是:情況很嚴重,很緊急。

  會面的地點顯然是在東柏林歌劇院大街。

  東西德國統一的最後儀式,預計十月三日在柏林舉行。那時將正式結束蘇聯對東德的統治地位。到那時KGB的活動範圍將大大縮小,僅在明特爾傑思林登的蘇聯使館內設一個機構。一些大型活動機構必須撤到莫斯科去。圖爾金有可能與他們一起行動。如果他想逃跑,現在正是機會,但是他的妻子和兒子現在還在莫斯科。學校秋季學期剛剛開始。

  圖爾金想說些什麼,他想親口對他的朋友說。情況非常緊急。與圖爾金不同,蒙克知道德爾斐、獵戶星座和飛馬星座失蹤的消息。等待的日子過了一天又一天。不久,蒙克因操勞過度生病了。

  ***

  除他自己之外所有的客人都走後,所有黑色宣言的複印件都在主人的監督下被燒毀了,只留下了奈傑爾爵士本人的那份原件,文件被燒成了灰,隨風飄散了。歐文與主人一起起程了,他感謝主人用他的私人飛機將他送回華盛頓。他利用飛機上安裝的安全電話系統與哥倫比亞特區的老朋友通了電話,邀請他一起吃午飯。

  然後,他坐在主人對面的高靠背皮椅裡休息了一會兒。

  「我知道我們不該再問更深的問題了!」索爾·內桑森邊說邊倒了兩杯非常鮮美的夏敦埃酒,「但是,我能問一個私人問題嗎?」

  「當然可以。我親愛的夥伴。但我不能保證是否可以回答得出來。」

  「不管怎樣,我還是要問的。你來懷俄明州的目的,是希望委員會能批准某項行動計劃,難道不是嗎?」

  「唔,我想應該是這樣的。但是,我覺得你把我的願望都表達出來了,比我講得更好。」

  「我們都感到震驚。真的。與會人員中有七名猶太人。你為什麼退卻了呢?」

  奈傑爾·歐文望著飛機下面飄過的雲層。他們飛機下面的某個地方是一片的廣闊的麥田,現正在收割麥子,是多麼好的收成啊!他眼前又浮現出很久之前很遙遠的另一個地方:英國兵正在陽光下嘔吐,臉上帶著防臭口罩的推土機司機們,正設法將堆積如山的屍體推到深坑裡去,到處都是骨瘦如柴的身軀、臂膀。人類在默默地乞討食品。

  「真不知道為什麼,曾經歷過一次以後,再也不想看見這一切悲劇重演。我想,我還是一個老派人物。」

  「老派的?好吧,為它乾杯!你要親自去俄羅斯嗎?」內桑森大笑起來。

  「哦,真不知道還有什麼其它更好的辦法。」

  「我的朋友,自己照顧好自己吧!」

  「索爾,我們過去常說一句行話:有老特工,還有大膽的特工。但是,從來沒有既老又膽大的特工。我會加倍小心的。」

  他在喬治敦逗留時,他的朋友曾建議他去領略一個叫做拉肖米埃的法國情調的精美小飯店,它離四季飯店只有一百碼遠。

  歐文先到達那裡,在附近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等待他的朋友。

  長期以來,這位前英國秘密情報局的局長要比CIA的局長內行得多,過去他來蘭利時,常與他的情報同行——作戰部和情報部的副局長們交往,他們在一起時談話很投機。他們對白宮任命的政客,通常有一致的看法,但是也不可能總是這樣。

  一輛出租車停下來了,一位年齡相仿的白髮美國人從車裡下來,然後付了車錢。歐文穿過馬路迎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很久不見了,你好嗎,凱裡?」

  凱裡·喬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奈傑爾,你在這裡幹嘛呢?為什麼要請我吃午飯?」

  「你在埋怨我嗎?」

  「絕對不是,見到你真高興!」

  「好吧,咱們到裡邊,邊吃邊聊。」

  他們來得有點早,吃午飯的人群還未到達。

  服務員問他們是要吸煙餐桌還是要不吸煙餐桌。

  「吸煙!」喬丹說。歐文豎起了眉毛,因為他們兩人都不吸煙。

  然而喬丹這樣做是有目的的。他們被領到後面的一個隱秘的小棚裡,在那裡談話可以防止被人偷聽。

  服務員拿來了菜單和一張甜酒單。他們二人都要了第一道蔬菜和肉菜。歐文看了一眼波爾多葡萄酒的單子,發現了一種極好的波爾多葡萄酒。服務員微笑了,那酒比較貴,已經在室內保存了好長一段時間了。幾分鐘後,服務員就拿來了標簽,得到認可後,打開瓶塞,輕輕地把酒倒出來。

  服務員離開後,凱裡·喬丹說:「是什麼風把你吹到森林邊上來了,懷舊之情?」

  「不完全是!我想還是因為有個問題。」

  「是不是與你們在懷俄明州與那些傲慢的朋友一直談論的問題有關?」

  「啊,凱裡,親愛的凱裡,他們真不該解聘你。」

  「你說對了!有什麼問題?」

  「俄羅斯出現了非常嚴重的壞事情。」

  「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這次的事情比以往更糟,已經驚動了我們兩國的政府。」

  「為什麼政府沒有反應?」

  「我想,可能是因為官方膽怯了!」

  喬丹用鼻子哼了一聲:「和我預料的一樣。還有什麼其它的新鮮事兒?」

  「因此,上個星期我們委員會的討論結果,還是應該派人去看看。」

  「派人?不顧政府的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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