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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巴萊羅·克魯格洛夫出生於一九四四年,他是一位外交家的兒子。正是在父親的影響下,兒子進入了享有盛名的國際關係學院學習西班牙語和英語,他從一九六一年至一九六六年都在那裡學習。然後作為一名年輕人,他在南美洲有過兩次任職,年輕時在哥倫比亞,十二年後在墨西哥。然後,又一次在布宜諾斯艾利斯擔任一等秘書。CIA確信他不是KGB,而是一名正常的外交官。數據將他描述為一名非常開放的,有可能是親西方的俄國人,而不是通常的那種蘇聯強硬派。對他感興趣的起因,是在一九八七年夏天,他與一位阿根廷官員的談話。在那次談話中,克魯格洛夫透露了他將返回莫斯科的消息,說他再也不會出國旅遊了,他的生活將陷入困境。

  由於他是蘇聯人,於是牽涉了蘇聯-東歐分部,哈裡·岡特建議,在他面前使用一個新面孔。由於他講西班牙語和俄語,岡特建議賈森·蒙克去執行這個任務。喬丹同意了。

  這項任務很簡單,因為克魯格洛夫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就要離任了。如果引用一句歌詞來表達,意思是:「現在擁有,將來再也不會有。」

  福克蘭群島戰爭已經結束了五年了,阿根廷恢復了民主,布宜諾斯艾利斯是一個非常輕鬆的首都,一名美國「生意」人,在一名大使館小姐的陪同下,在一個招待會上與克魯格洛夫見面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蒙克感到他們很談得來,因此建議一起吃飯。

  作為大使的一等秘書,這位俄國人可以非常自由地行動,不受大使和KGB的約束。他覺得與一名外交圈以外的人共同就餐,是一個很不錯的主意。吃飯過程中,蒙克借用了他從前的法語老師布拉迪太太的真實的故事。他解釋說他的母親曾是紅軍的一名翻譯,柏林失陷後與一名年輕的美國軍官相愛了。他們違背了所有的清規戒律,偷偷地溜到西方成親了。蒙克在這樣一個雙親的家庭裡長大,既會講英語,又會講俄語,這兩種語言講得都很流利。然後他們開始用俄語交談。克魯格洛夫松了一口氣。他的西班牙語是一流的,但是他的英語不太好。

  兩周內,克魯格洛夫真的遇到問題了。他已經四十三歲了,離婚後帶了兩個十幾歲的孩子與他的父母住在一起。假如他能有一小筆錢,約為二萬美元,他就能在莫斯科買一棟自己的小公寓。蒙克作為一名富有的馬球運動員,到阿根廷來的目的是檢驗某些新型的小型馬,他很樂意借給他的新朋友一些錢。

  站長建議,將他們交接現金的情景拍下來。但是,蒙克不同意。

  「勒索不管用!他要麼是自願來,要麼他就不會來。」

  雖然蒙克的級別較低,但是站長還是同意由蒙克自己做主。蒙克利用了呼聲很高的反戰主題說服了對方。他指出米哈伊爾·戈爾巴喬夫在美國很受歡迎。克魯格洛夫已經知道這一點,而且感到很滿意。他很贊成戈爾巴喬夫的觀點。

  蒙克提醒他說,戈爾巴喬夫確實試圖拆除戰爭機器,為他們兩國人民帶來和平和信任。但是他遇到了麻煩,他們兩國都仍然存在著冷戰遺留下來的好戰分子,即使在蘇聯外交部的心臟裡,也存在這類問題。他們將試圖破壞和平的進程。假如克魯格洛夫能夠把莫斯科外交部內發生的事情告訴他的新夥伴,將大大有利於和平的進程。講到這裡,克魯格洛夫肯定已經猜出了對方的身分,但是他並不感到吃驚。

  對於愛玩釣魚遊戲的蒙克來說,這就好比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克魯格洛夫拿到了錢和通訊裝置。個人的計劃、位置和管道將通過隱顯墨水書寫的普通信件寄給東柏林的一個「活」信箱。硬件情報信息將拍攝在微型膠捲上,通過莫斯科市內兩個投遞點的其中一個秘密信箱,轉交給莫斯科CIA的工作站。

  他們分手時,按照俄國方式相互擁抱告別。

  「不要忘記了,克魯格洛夫!」蒙克說,「我們這些好人正在贏得和平……所有那些胡說八道的傢伙不久將要完蛋,我們將加速他們的滅亡。你什麼時候需要我,給我打個電話,我會來的。」

  克魯格洛夫飛回了莫斯科,蒙克回到了蘭利。

  ***

  「鮑裡斯·我拿到了!」

  「拿到什麼了?」

  「照片!你想找的那張照片。昨天那份檔案轉到了謀殺辦公室。那個該死的切爾諾夫有他的照片,我在一捆資料裡挑了一張最好的照片。他的眼睛在拍照前被人合上了,看起來就不是那麼嚇人。」

  「很好,鮑裡斯。現在我的夾克衫的口袋裡有一個信封,裡面裝著五百英鎊。但是我需要你做一些別的事情,任務完成後信封將會更滿。裡面將有一千英鎊。」

  諾維科夫檢查員在電話亭旁作了一次深呼吸。他甚至計算不出來,那個信封裡的英鎊等於多少百萬盧布。不管怎樣,比一年的薪金還要多。

  「繼續說!」

  「我想讓你去愛國武裝聯盟黨總部,見見那裡主管所有人事的負責人,讓他看看這張照片。」

  「找誰?」

  「愛國武裝聯盟!」

  「他們與這張照片有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只是一個想法而已。也許,他以前見過這個人。」

  「他怎麼會認識那個像乞丐一樣的老頭呢?」

  「我不知道,鮑裡斯。這,只是一個想法。」

  「那麼我找什麼藉口去見他呢?」

  「你是一名調查謀殺案的偵探。你正在辦案。你正在跟蹤一條線索。那個人一直在該党總部周圍閒逛。也許他試圖非法闖入。有沒有警衛發現他埋伏在附近的街上?就是這一類的事情。」

  「好吧!不過那些都是重要人物。假如我出了差錯,都是你的過錯。」

  「你為什麼要出錯呢?你是一名謙卑的警察,在盡你的職責。有人看見這個亡命之徒在科馬羅夫的住宅周圍的大街上晃蕩。即使他已經死了,你有責任提醒他們注意。也許他是黑幫的人,他也許一直在圖謀不軌。你的理由很嚴密,去執行吧,一千英鎊在等著你呢!」

  諾維科夫又嘟噥地說了些什麼,最後掛機了。他仔細想了一下,認為這些該死的英國人都瘋了。那個老頭只是進入過他們的公寓,與別人有什麼關係。然而,為了那一千英鎊,他值得一試。

  ***

  一九八七年十月,莫斯科阿納托利·格裡申上校感到灰心喪氣,他的輝煌成就似乎已經成為過去的經歷。現在,他已經沒什麼事情可做了,閑得無聊。

  被埃姆斯出賣的最後一個特工早已審訊完畢,從那些嚇得發抖的犯人嘴裡,已經擠出了最後一絲的回憶和情報。他們十二個人正在列福爾托沃監獄下面的地下室裡哭泣,第一和第二總局的審查官員們一旦提出要求,可立即提審;如遇反抗或記憶力喪失,將被帶回到格裡申的特殊審訊室裡去。

  只有兩個人的處理結果違背了格裡申的意志,他們沒有被執行死刑,而是在勞改營裡接受長期的勞動改造。這是因為他們僅為CIA工作了很短一段時間,或者他們職位太低,沒有給蘇聯帶來太大的損失。其餘的人都被判了死刑。其中九人被帶到秘密監獄後面鋪有碎石的院裡,他們被迫跪在地上,等待子彈穿顱而過。在執行所有的死刑時,作為高級官員的格裡申都在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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