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曼哈頓幻影 | 上頁 下頁 | |
三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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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前面所說,我與這位夫人見了面,她好像對我印象還不錯,於是允許我到她的房間對她進行了一次獨家專訪。她的兒子也在房間裡,正在拆一個沒有署名的禮品盒。那是一個外形像猴子的八音盒。當德尚尼夫人聽到那只猴子演奏的曲子時,她怔了一下,像是被一道閃電給擊中了似的。她默默地說道:「假面舞會,十二年了。他肯定在這裡。」而對我來說,還是沒有得到一點點啟示。 她拼命地打聽這只玩具音樂猴的來歷。據我揣測,它一定是出自康尼島的一個玩具店。兩天后我們都來到了康尼島,我擔當他們一行人的導遊。又一次,奇怪的事發生了;但同樣,又一次,我並沒有絲毫警覺。 到康尼島的一行人包括我、女歌唱家本人、她的兒子皮埃爾和他的老師基爾弗勒神父。 因為我對玩具並沒有什麼興趣,所以就把德尚尼夫人和她的兒子交給了遊樂場裡掌管所有娛樂設施的小丑來照顧。我自己則懶得進玩具店。我真是本該陪他們去的。因為後來我才知道,帶著母子倆參觀玩具店的不是別人,就是那個自稱馬耳他的惡棍。幾個星期前,在我去送那封來自巴黎的信的時候見過那個人,只不過那時他的名字叫達呂斯。後來我才從那個始終在場的小丑那兒瞭解到,這個人代他照看玩具店,帶母子二人看玩具時,卻一直在偷偷詢問小男孩兒他父母的情況。 當母子二人在玩具店裡仔細研究那些玩具時,我和那個天主教神父在海邊隨便走了一會兒。後來好像是說,在店裡擺有好幾個貨架的玩具音樂猴,但沒有一個奏的曲子和我在華爾道夫-亞斯多裡克飯店她的房間裡聽到的那支曲子相同。 隨後,她和那個小丑一起走了,去遊玩一個叫魔鏡迷宮的地方。這次,我還是沒有陪她一同進去。不過,我確實也沒有受到邀請。最後,我又準備回到遊樂場去看他們玩得如何,該不該回曼哈頓。 這時,我看到那個愛爾蘭神父把小男孩兒帶出遊樂場,送上我們在火車站雇的馬車。但同時我還注意到,但只是模模糊糊的印象,差不多就在我們的車旁邊,還停著一輛馬車。這就有些奇怪了,因為當時遊樂場並不開門。 但當我走到遊樂場大門和魔鏡迷宮之間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出現了,好像是有些驚惶失措地朝我這邊跑過來。他就是達呂斯。他是我拜訪過的那家公司的首席執行官,而公司真正的老闆好像就是那個戴面具的神秘人物。我本以為他是沖著我跑過來的,但是他卻徑直從我身邊沖了過去,彷佛我並不存在似的。他是從那間魔鏡迷宮裡跑出來的。當他從我身邊擦肩而過時,他似乎喊了句什麼,似乎不是對我喊的,倒像是對海風喊的。他喊的不是英語。即便我不知道它的意思,但我對詞發音的聽力還算比較好。所以我立即掏出一支鉛筆,把我覺得自己聽到的詞都記了下來。 後來,很久以後,而且已經太晚了,我又回到康尼島一次,還和遊樂場的小丑聊了一會。他讓我看了他所記的一篇日記。那篇日記記錄了那天當我在海岸邊散步時,在魔鏡迷宮中所發生的一切。如果我看了那篇日記,我本可以明白身邊發生的一切,也可以阻止後來悲劇的發生。但是我並沒有看小丑的那篇日記,而且我也沒搞懂那三個拉丁詞。 在今天,對你們年輕人來說可能有些古怪,但那時候我們的穿著都相當的正規。年輕人需要始終都穿著黑色禮服,經常還要紮著領結,還有帶著漿洗得挺硬的白色襯衫領和袖口。問題是,這就意味著一張長長的洗衣款賬單,而對於依靠微薄工資過活的年輕人來說,根本無法負擔。所以很多人穿戴的都是可以拆下來的明膠衣領和袖口。這樣在晚上就可以把它們拆下來,用一塊濕布把它們擦乾淨就是了。因為我的便箋簿裝在夾克口袋裡,所以我把那個達呂斯喊的話,就記在了我的左袖口上。 他從我身邊跑過時,好像已經半瘋了似的;根本不像我那天在會議室裡見到的那個態度冷若冰霜的執行官。他黑眼睛圓睜著,盯著前方,臉色還是像白骨一樣白,墨黑色的頭髮隨著他的奔跑在風中飛舞。我扭過身,看他往外跑。當他跑到遊樂場的門口的時候,他碰到了那個愛爾蘭牧師。他剛把皮埃爾送回到馬車上,正準備往回走來找他的主人。 看到神父,達呂斯停了下來,兩個人相互對視了一會兒。雖然我和他們相隔有三十碼,十一月的寒風在我們之間猛吹,但我還是能感覺到那種緊張的氣氛。他們就像在角鬥前一天相遇的兩頭鬥牛。隨後,達呂斯又繼續向自己的馬車跑去,跳上車飛疾而去了。 基爾弗勒神父慢慢地走到我的面前,看起來表情嚴肅,而且心事重重。德尚尼夫人從魔鏡迷宮裡走了出來,臉色蒼白,還有些瑟瑟發抖。我目睹了這一系列戲劇性的事件,卻理不出任何頭緒。我們坐馬車回火車站,然後乘火車回曼哈頓。一路上除了小男孩兒興致勃勃地給我講著玩具店裡的各種玩具,其它人都緘默不語。 我本該注意到的最後一條線索是在三天后。歌劇院的首場演出取得了極大的成功,這是一出新歌劇,它的名字我不記得了。那時,我還不是什麼歌劇迷。夫人的表演非常出色,她的歌聲就像是來自天堂的天使之聲,觀眾都被感動得流下了眼淚。演出後,就在舞臺上舉行了宴會。狄奧多·羅斯福和紐約的所有巨富都參加了這次宴會。在場的有拳擊手,歐文·柏林、野牛比爾——是的,女士們,我確實見到了他——所有人都在奉承這位年輕的歌劇明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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