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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相鄰種植園的種植園主由阿雷桑德羅·讓西扮演,他的唱腔也相當的優美。他也向歐仁尼·德拉魯求過婚,但是作為紳士,他懷著破碎的心接受了歐仁尼·德拉魯對他的拒絕。但是此時,戰爭的陰霾也正漸漸籠罩下來,在第一幕的末尾,薩姆納堡已經燃起了第一場戰火,北部聯邦政府軍和南部聯盟軍開始交戰。這一對年輕情侶不得不分開。裡根表示除了回康乃狄克州為北方而戰,他別無選擇。而德拉魯小姐也明白自己只有和忠於南方的家人待在一起。這對戀人不得不分別,他們也不知以後能否有機會再次相逢。而這一幕也就以他們在分別時的一段讓人肝膽俱裂的二重唱而結束。

  第二幕開始,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年。就在夏洛的一場血戰後,歐仁尼·德拉魯在一家醫院志願當了一名護士。我們可以看到當穿著交戰雙方的軍服、身受重傷的年輕人被送進醫院時,德拉魯專注無私地護理著他們。一個原本未經風雨的種植園主的女兒,現在卻面對著前線醫院裡的污穢和痛苦。在一段感人的單人唱段中,她問道,「為什麼這些年輕人一定要失去生命?」

  她以前的鄰居,同時也是她的追求者,現在已經成了霍華德上校,指揮著守衛這所醫院所在陣地的團隊。現在,他又開始了對德拉魯的追求,並試圖勸說她忘記她在聯邦陸軍服役的未婚夫而接受他的愛。因為她的未婚夫一直杳無音訊,她有些猶豫,有些動搖了;而這時一個新傷員被送進了醫院。他是一名北方聯邦軍官,傷勢很重,有一枚子彈就在他的臉上炸開了花。他的臉上纏著一條條外科手術紗布,顯然,他的臉傷得很嚴重,已經無法整容修復了。

  而就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德拉魯小姐已經認出了戴在他手指上的金戒指。那個戒指和她兩年前送給她戀人的一模一樣。那個受傷的軍官確實就是裡根上尉,也仍然由戴維·梅爾羅斯扮演。他醒來時很快就認出了他的未婚妻;但他還沒有意識到在自己昏迷時,她已經認出自己了。這一幕中有一個極具諷刺意味的場景。

  在這個場景中,霍華德上校走進病房,再次向德拉魯小姐求婚,並極力想讓她相信她的戀人肯定已經在戰場上陣亡了。裡根就無助地躺在病床上,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而德拉魯小姐和所有的觀眾都清楚他並沒有陣亡,而且就躺在咫尺之遙的病床上。在這一幕結束時,他察覺到了她知道這個纏著繃帶的人就是她自己的未婚夫;而這個人也頭一次在鏡子裡看到了自己的模樣,意識到自己原本英俊的面容已經完全被毀了。他試圖搶過一個衛兵的左輪手槍來結束自己的生命。但是聯盟士兵和兩名聯邦傷兵制止了他。

  第三幕是整出歌劇的高潮部分,也的確感人至深。因為霍華德上校宣稱,據他的最新消息,歐仁尼的前未婚夫不是別人,正是神出鬼沒的裡根突襲隊的隊長。裡根突襲隊在敵後進行了許多令聯盟部隊損失慘重的伏擊戰。鑒於此,如果他一經被擒獲,將會受到戰地軍法的審判,並執行槍決。現在歐仁尼·德拉魯完全處於了一種進退兩難的境地。她是該背叛南部聯盟而保住裡根身分的秘密,還是該告發這個她依然愛著的人?就在這時,交戰雙方宣佈暫時停戰,以便雙方交換那些被認為永遠失去戰鬥力的戰俘。那名慘遭毀容的軍官也被納入交換戰俘的名單之中。許多搭有篷子的四輪馬車從北部運送回來了南部聯盟的傷兵,並準備要從南部聯盟手中接回自己的傷病員。

  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必須說明一下,在幕間休息時,後臺所發生的一些令人驚異的事。事情的過程好像是這樣的(我的消息來源對此相當肯定),梅爾羅斯先生向他的喉嚨裡噴了一種鎮痛噴劑,用來放鬆咽喉。但是噴劑一定是受了污染而變質了,因為只不過幾秒鐘的光景,他的聲音就嘶啞得像蛙鳴了。這簡直是場災難!布幕就要拉開了。這時,一個替角出現了,而不可思議的是,他已經為出演這個角色化好了妝,臉上也纏著繃帶。他出現的時機不早不晚,正好讓他來得及挺身而出,頂上了這個角色。

  通常,對觀眾來說,這就意味著會讓他們失望。但這次,哈默斯坦先生真是受了所有歌劇之神的恩澤。那個替角的演唱絕對可以和著名的男高音讓西相媲美。可是,在節目單中並沒有他的名字,至今我也仍然不知道他是誰。

  德拉魯小姐認為裡根上尉不會再參戰了,所以自己也就沒有必要要去揭露這個戴面具的人的身分。但就在這些馬車準備出發把傷病員帶回北方時,霍華德上校不知道從哪裡聽說,那個被通緝的突襲隊隊長在戰鬥中受了傷,而且很可能還留在聯盟的陣地內。為此,懸賞捉拿他的告示貼得比比皆是。每個準備被釋放回北方的聯邦士兵都被一一與裡根的一幅畫像相比對。結果是一無所獲。因為,現在裡根上尉的臉已經完全被毀掉了。

  就在這些交換士兵在作最後一夜的等待並準備黎明出發返回北方時,我們欣賞到了一段極為優美的插曲。

  由著名的讓西扮演的霍華德上校,在整個情節中,始終有個年輕的隨從副官跟著他。這個年輕副官只是個十二歲左右的孩子。在此之前,他一直沒有一句唱詞,也沒出過一次聲。但是當一名聯邦士兵想試著慢慢地用他的小提琴奏出點旋律時,這個男孩兒從他手裡默默地拿過琴,拉了一段優美的曲子,就彷佛他拉的是斯特拉迪瓦裡製造的提琴一樣。有一個傷兵問他,會不會唱這首歌;隨即,男孩把小提琴放在了一邊,為我們演唱了一段最高聲部的詠歎調。他的聲音甜美、清澈,我能感覺到在場的所有觀眾都為他的演唱激動不已,似乎有些哽住了。當我仔細在節目單裡找到他的名字時,才發現他不是別人,正是皮埃爾少爺,女主角的兒子。真的,唱得和他的母親一模一樣。

  就在分離時異常悲愴的那場戲中,德拉魯小姐和她的聯邦軍未婚夫彼此告別。在此之前的演唱中,德尚尼夫人的聲音一直清純、透澈,絕對是只有天使才能有的聲音。但是現在,她音色的那種醇美又再次提升,達到了一種人們好像根本無法企及的完美境界。在她開始唱「我們是否再也無法重逢」唱段時,她似乎在用她的心歌唱,唱出了自己的心聲。那個不知名的替角把她送給他的戒指又還給她,並唱道「收回你這枚戒指」,這時,我看到在場的紐約女士們紛紛掏出手帕來擦拭她們激動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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