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曼哈頓幻影 | 上頁 下頁
一三


  「為什麼呢,喬神父?」

  「因為西澤是在黑暗中入侵一個毫不熟悉的地方,而當時還沒有什麼有效的探照燈,也沒有什麼燈塔指示他躲開礁石。西澤需要在懸崖之間找到一塊既平坦又滿是卵石的沙灘登陸。所以說明亮的月光幫了他的大忙。」

  「那西澤是不是也侵略了愛爾蘭島呢?」

  「沒有。在聖巴特裡克把基督教帶給我們之後的一千二百年當中,我們愛爾蘭人就一直沒有受到過任何國家的侵略。這之後不是羅馬人而是英格蘭人侵略了我們的祖國。好小子,你可真狡猾,想轉移我的注意力是不是?」

  「但是我們為什麼就不能討論一下愛爾蘭呢,喬神父?歐洲的大部分地方我都見過了,可我從來沒有見過愛爾蘭。」

  「是呀,我們為什麼不談一談愛爾蘭呢?也許明天西澤就能在佩文西灣登陸。那你想知道些什麼呢?」

  「您的出身是不是很富裕?您父母的家是不是也富麗堂皇,而且他們也有多處房產,就像我們家一樣?」

  「事實上我父母他們並不富有。愛爾蘭的大房子大部分都屬￿英格蘭人或是英格蘭和愛爾蘭的混血兒所有。但是基爾弗勒在征服之前就回來了。我的父母只不過是窮苦的農夫罷了。」

  「大部分愛爾蘭人都很窮嗎?」

  「愛爾蘭人都不怎麼富有。大部分愛爾蘭人都是小佃農,僅能靠種地來勉強維持生計。我的父母也不例外。我家在馬林加附近的一個小農場上。我父親整天在農田裡辛勤勞作。我父母一共有九個子女,我是他們的第二個兒子。我們吃的主要是馬鈴薯和我們家的那兩頭母牛產的奶,還有地裡自己種的甜菜。」

  「但是喬神父,您卻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呀。」

  「那是當然。也許愛爾蘭是很窮,但是愛爾蘭卻不缺少眾多的聖人、學者、詩人和軍事家,而且現在還有一些著名的神父。我們愛爾蘭人都信仰基督教並願意接受教育,所以我們全都去上神父開辦的鄉村學校。我們的學校離家有三英哩遠,我們全都是赤著腳一路走著去上學。夏天放學後一直到天黑的這段時間裡,在所有的假期裡,我們都還得幫著我們的父親到田裡去幹點兒農活,然後再在一支蠟燭微弱的燭光下做完作業,才能去睡覺。我們五個大一點兒的孩子擠在一張床上,另外四個小一點兒的和我們父母擠在一張床上。」

  「我的天哪!那你們家就沒有十個臥室嗎?」

  「你聽著,小夥子,你別墅裡的臥室就比我們家的整個房子還要大!你不知道你是有多幸福啊!」

  「喬神父,從那以後您是不是雲遊了很多的地方?」

  「哦,是的。我每天都在想,上帝為什麼要以這樣的方式賜恩於我。」

  「但是您還是受到了教育。」

  「是的,而且還是很好的教育。教育使我們同時具備了耐心、愛心和良好的信譽。我們不僅學會了讀書寫字,還學會了算術、拉丁文和歷史。但是我們學到的地理知識不是很多,因為那些教我們的神父從沒有到過任何別的地方去,當時我們還以為,我們也會像他們一樣別的什麼地方也去不成呢!」

  「那您為什麼決定要當一名神父呢,喬神父?」

  「我們每天上午上課之前都要做彌撒,當然,星期天休息時全家人也要做彌撒。當時我是一個祭壇男童,受到了彌撒的一些影響。那時我常常望著祭壇上方的基督神像想,如果耶穌是為了我而受了這麼大的罪,那我就應該盡我所能為祂效勞。當時我在學校的成績還不錯,我離校時就問那些神父,我是否有機會接受訓練成為一名傳教士。

  「當時我知道,總有一天我的哥哥要接管我們的農場,到那時我肯定就成了他們的累贅。其實我還是挺幸運的。帶著學校裡的加百列神父的通知,我被送到了馬林加接受面試,而且基爾德爾的神學院錄取了我。那兒離我們家很遠。這是我一生中主要的一次冒險。」

  「但是您現在卻和我們一起待在巴黎、倫敦、聖彼得斯堡和柏林。」

  「對,沒錯,但這只不過是現在而已。我十五歲坐馬車去基爾德爾,那可是一次很大的冒險。在那兒我又接受了一次考試並最終被錄取了。在我被授予聖命之前,我一直在那兒學習。我所在的班上有很多學生,紅衣大主教他親自從都柏林趕來,到我們學校為我們所有的學生頒佈任命。任命儀式結束之後,我想我會被派到西方某個不起眼的地方當一輩子的教區牧師,也許就是康諾特省的某個已經被遺忘了的教區。我會很高興地接受這樣的派遣的。

  「但是我們校長卻把我叫了回去,他的旁邊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原來那個人是克隆塔夫的德萊尼主教,當時他正缺少一個私人秘書。他們說我寫得一手漂亮的好字,問我是否願意為德萊尼主教當私人秘書。哇,這真是太好了,以至於我當時都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當時我只有二十一歲,而他們卻邀請我住到大主教的宮殿中去,還要讓我給負責整個教區的大主教當私人秘書。

  「於是我就當上了心地善良而神聖的德萊尼主教的私人秘書,在克隆塔夫一待就是五年。在這期間我學會了許多的東西。」

  「那您為什麼沒有繼續待在克隆塔夫呢,喬神父?」

  「當時我也以為我會一直待在克隆塔夫的,或者是至少待到教堂給我安排其它的工作,也許他們會重新把我派到都柏林或者科克或者沃特福德的某個教區去。但是機遇再一次降臨到我的頭上。十年前,羅馬教皇的使節——教皇派駐英國的大使——從倫敦到愛爾蘭各省巡遊時在克隆塔夫停留了三天。馬西尼紅衣主教帶了很多隨從來,其中一個是羅馬愛爾蘭學院埃蒙·伯恩閣下。我們發現我們倆的性情相投,相處得融洽。我們倆還發現我們的家鄉相距只有十英哩遠,而且他年長我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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