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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米格-二十五。」他說道,「在六萬英尺的高度,而且爬升速度很快,那些該死的俄國佬,我們不應該相信他們。」

  「你返回到瑞典去嗎?」芒羅問道。

  「不,」上校說道,「美國總統說,要送你到莫斯科,英國佬,你就是到莫斯科去。」

  奧沙利文上校打開了他的兩支後燃器。當功率加大時,芒羅感到自己脊柱的底椎像是被騾子踢了一腳似的。馬赫數的指針開始向上移動,直到最終超過了三倍於音速的標度。在雷達顯示器上,尖峰信號的逼近逐漸減慢乃至停止了。

  「黑鳥」的機頭略為翹起,在稀薄的大氣屬中,飛機從周圍稀薄的空氣尋求細微的升力,指針越過了八萬英尺的標度,而飛機仍在繼續爬升著。

  在他們的下方,派奧特爾·庫茲涅佐夫少校帶領著由兩架飛機組成的分遣隊:他使兩台「圖曼斯基」單軸噴射式引擎達到了性能的極限範圍。蘇聯的工藝技術是優良的,在現有的水平來說是最佳的,但他那兩台引擎所產生的推力,與他上方的兩台美國噴射式引擎相比較,要少五千磅。此外,他的飛機外面懸掛著武器,所產生的阻力起到了減速的作用。

  然而,兩架米格飛機迅速穿越了七萬英尺的高度,並已接近了火箭的射程。庫茲涅佐夫少校打開了六枚火箭的保險裝置,並厲聲命令他的僚機也如法炮製。

  「黑鳥」正在逼近九萬英尺的高度,奧沙利文上校從他的雷達上可以看出,他的追擊者已超過了七萬五千英尺的高度,幾乎已進入了火箭的射程。在直接追蹤的過程中,他們在速度和高度方面是無法阻擋他的,然而他們飛的是攔截航向,可以從他們的航道上抄近路堵截他的航程。

  「要是我認為他們是護航的話,」他對芒羅說道,「我會讓那些雜種靠近的。但我決計不相信俄國佬。」

  芒羅穿著加溫飛行衣已熱得汗流浹背,身上黏乎乎的。他已讀過「夜鶯」送來的案卷,而那位上校並沒有讀過。

  「他們不是護航的。」他說道,「他們接到的命令是要送我歸天。」

  「不見得吧?」慢吞吞的話傳到了他的耳中。「該死的雜耍詭計。美國的總統想要你活著呢,英國人,在莫斯科。」

  「黑鳥」的駕駛員打開了他的全套電子對抗裝置。高速飛行的黑色噴射機散發出一陣陣無形的干擾波,佈滿了數英里方圓範圍內的大氣之中,使得雷達的效能就像往眼睛中撒了一桶砂子一般。

  庫茲涅佐夫少校面前的小型屏幕成了一片彌漫的皚皚雪原,就像電視機在主要的管子燒壞時的情景一樣。機上的數字顯示向他指出,飛機正在接近他的攻擊目標以及何時該發射火箭,而離發射的時間還差十五秒鐘。慢慢地,數字顯示器開始倒轉,向他表明它已捕捉不住那個在冰冷的同溫層上空某個地方的目標。

  三十秒鐘之後,兩位搜索者傾下他們的翼梢,在空中降下高度,返回他們北極地區的基地去了。

  在莫斯科的四周共有五個機場,其中有一個機場——伏努科沃的第二機場——是從不對外國人開放的。那是為黨的高級官員以及他們的噴射式專機群備用的。那些飛機由空軍維修保養,隨時都可出動。奧沙利文上校就是在這兒把「黑鳥」降落到了俄國的土地上,當地時間是清晨五點鐘。

  當冷卻下來的噴射機到達停機坪時,它被一群身穿厚大衣、頭戴毛皮帽的軍官們團團圍住了,因為在莫斯科,四月初黎明前的天氣仍然是很寒冷的。那位亞利桑那人抬起由液壓支架撐著的座艙罩,帶著極端厭惡的神情凝視著四周的人群。

  「俄國佬,」他輕聲說道,「在我的飛機四周瞎弄。」他卸下扣子站起身來。「嗨,別動手動腳亂摸這架飛機,聽見沒有?」

  亞當·芒羅離開了那位孤寂的上校,被人帶到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中,由兩位從克里姆林宮工作班子來的警衛陪同著。那位上校正竭力在阻止俄國的空軍人員尋找通往加油閥門的平頂帽蓋。芒羅在汽車裡獲准脫掉了他的抗重力飛行服,重新穿上自己的褲子和上衣。在整個旅途中,這套衣服被卷起來之後一直夾在膝蓋之間,看上去就像剛從洗衣機裡洗過的一樣。

  在通往莫斯科的途中,「吉爾」轎車由兩輛開路的摩托車作為前導。四十五分鐘之後,轎車便飛速駛過鮑羅維茨基城門而進入了克里姆林宮,繞過了大蘇維埃宮便朝武器庫大樓的側門駛去。在五點五十八分,亞當·芒羅被引進蘇聯主管的私邸,他看到一位身穿晨衣的老人在慢慢呷著一杯熱牛奶。他被讓坐在一張直靠背椅中。房門在他的身後被關上了。

  「那麼看來,你就是亞當·芒羅。」馬克西姆·魯丁說道,「好了,你從馬修斯總統那兒捎來的是什麼樣的建議呢?」

  芒羅坐在那張直靠背椅中,望著桌子對面的馬克西姆·魯丁。他曾在盛大的國宴上見過他幾次,但從來沒有相隔這麼近。那位老人顯得困乏而又緊張。

  沒有譯員在場。魯丁不會說英語。芒羅認識到,當他在飛行途中的那段時間裡,魯丁曾核對了他的名字,並知道得很清楚,他是英國大使館的一位外交官員,而且是講俄語的。

  「這個建議,總書記先生,」芒羅開始用流利的俄語說道,「是一種可能行得通的辦法,既可以據此而勸說『弗雷亞』號超級油輪上的恐怖分子撤離那艘油輪,又可使他們達不到他們所謀求的目標。」

  「讓我把有一件事情說清楚,芒羅先生,不要再談釋放米什金和拉紮雷夫的事情。」

  「確實不是的,先生。事實上,我曾指望,我們也許可以談到有關尤裡·伊凡南科的事。」

  魯丁凝視著他,臉上毫無表情,慢慢拿起他的那杯牛奶呷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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