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魔鬼的抉擇 | 上頁 下頁
一一一


  「我無法辦那件事。」他對表情冷漠的譯電員說道,一邊越過他的肩頭在閱讀著。當從倫敦發來的信息終止時,他對譯電員說道:「按如下答覆:『不必重複,不可能在規定時間內獲得這種答案。』發報。」

  奈傑爾爵士和亞當·芒羅之間的信息交換延續了十五分鐘。有一種可與N立即碰頭的方法,倫敦提示道。是的,但只能在萬不得已的緊急情況下使用,芒羅答道。這可以稱得上是十萬火急的事情,傳真機從倫敦發出喋喋不休的響聲。但N至少要有幾天時間才能開始查詢,芒羅指出。下一次政治局例會要到下一個星期四才召開,上星期四會議的記錄怎麼樣呢?倫敦問道。「弗雷亞」號在上星期四還沒有被截奪,芒羅反駁道。最後,奈傑爾爵士說出了他所不希望一定得說出來的話。

  「遺憾,」傳真機輕輕地敲著,「首相的命令無法回絕。除非盡力設法避免這場災難,否則將N帶到西方的行動計劃不能執行下去。」

  芒羅用懷疑的目光俯視著傳真打字機上傳送出來的長條紙帶。他第一次陷入了他為了盡力對倫敦的上司隱瞞他對自己所操縱的特工的愛情而形成的羅網之中。奈傑爾爵士認為,「夜鶯」是一個名叫阿納托利·克裡沃伊而又牢騷滿腹的俄國叛徒,他是戰爭販子維希納耶夫的得力助手。

  「向倫敦發報,」他悶悶不樂地對譯電員說道,「如下:『將在今晚進行嘗試。如果N拒絕或者在嘗試過程中被暴露,概不承擔責任。』」局長的回答簡明扼要:「同意。幹下去。」在莫斯科,時間是晚上一點半鐘,而且天氣很冷。

  ***

  在華盛頓,時間是下午六點半鐘;黃昏正降臨在總統座椅背後防彈窗戶外面的一大片草坪上,使得燈光也都被擰亮了。橢圓形辦公室中的一夥人正在等候——等候布什總理,等候莫斯科一位陌生的特工,等候一位身世不明、坐在歐洲一顆百萬噸級的炸彈上面皮帶上掛著引爆器的蒙面恐怖分子,等候做出第三種選擇的可能性。

  電話鈴響了,那是打給斯坦尼斯拉夫·波克爾威斯基的。他聽了電話,用一隻手捂住話筒,並對總統說,那是從海軍部打來的電話,是答覆他在一小時以前所提出的詢問。

  美國海軍有一艘艦艇位於「弗雷亞」號所處的海域。它先前是在丹麥的沿海城市埃斯堡作禮節性訪問,正在奔赴常備大西洋海軍部隊所屬中隊的歸途中。這支中隊當時正在挪威以西的海域巡邏。那艘艦艇遠離丹麥海岸,正朝著北偏西的方向回歸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盟國的艦隊。

  「把它調過去。」總統說道。

  波克爾威斯基把總司令的命令轉達給了海軍部,海軍部即刻開始通過史丹福倫特司令部把信息傳送到了這艘美國艦艇上。

  剛過淩晨四點鐘,美國的「莫蘭」號正駛至丹麥與奧克尼群島的中途,便操舵向後轉,開足馬力,在月光下朝南駛向英吉利海峽。它是一艘排水量將近八千噸的導彈艦艇,儘管排水量較英國的「阿蓋爾」號輕型巡洋艦要大一些,卻列為一艘驅逐艦,或護衛驅逐艦。它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上全速前進,航速接近三十節,以使它在上午八點鐘到達離「弗雷亞」號五海裡的海域值勤。

  ***

  莫喬斯基旅館離庫圖佐夫斯基大街盡頭的環行車道很近,它的停車場上只有少數幾輛汽車。停在那兒的汽車,除了兩輛之外,都是黑乎乎的,車裡空無一人。

  芒羅望著另一輛汽車的燈在閃亮之後又滅了,然後就下了他自己的汽車走了過去。當他爬上瓦倫蒂娜旁邊的乘客座位時,她吃了一驚,渾身哆嗦了起來。

  「是什麼事,亞當?你為什麼打電話到公寓裡找我?電話肯定已被竊聽了。」

  他用一隻胳膊摟著她,透過她的外衣感覺到了她正在哆嗦。

  「我是從一個公共電話亭打的電話,」他說道,「只是談到喬治不能參加你的午餐聚會。誰也不會懷疑什麼的。」

  「清晨二點鐘,」她抱怨地說道,「沒有哪個人會在清晨二點鐘打那樣的電話。我走出公寓大樓住宅區時被守夜的人看到了。他會去報告的。」

  「親愛的,對不起。聽我說。」

  他對她訴說了前一天傍晚基洛夫大使拜會馬修斯總統的事,提及了這條消息已傳到了倫敦,也談到了要求他盡力找出克里姆林宮為什麼在米什金和拉紮雷夫問題上採取這樣一種態度的原因。

  「我不知道,」她直率地說道,「我一點都不知道。也許是因為那兩個畜生謀害了魯登科機長,他是一個有家眷的人。」

  「瓦倫蒂娜,在以往的九個月中,我們已聽到了政治局的情況。都柏林條約對你們的人民來說是重要的,為什麼魯丁要為了那兩個人的事而使條約遭殃呢?」

  「他還沒有這樣幹。」瓦倫蒂娜答道。「如果船被炸毀的話,西方是可能控制住水面浮油的。代價是付得起的。西方是富裕的。」

  「親愛的,那艘船上有三十個人。他們也有家眷。三十條生命與被監禁的兩個人相比。肯定另有一個更為重要的緣由。」

  「我不知道。」她重複道。「在政治局開會時沒有提到過。那一點你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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