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魔鬼的抉擇 | 上頁 下頁
七六


  兩天后,三月十四日,星期一,亞當·芒羅驅車駛離英國大使館商務處的院子,向右急轉彎上了庫圖佐夫斯基大街向市中心駛去。他的目的地是大使館本部的主樓,政務參贊曾在那兒會見過他。電話中曾提到要澄清有關倫敦貿易代表團即將來訪的枝節問題,而電話肯定是要被克格勃竊聽的。事實上,那意味著在密碼室中有一份密件在等著他。

  使館本部大樓位於莫裡斯·多列士堤岸上,而密碼室是在大樓的地下室中。這是一個安全可靠的房間,定期由「清潔工」進行檢查,但他們清掃的不是垃圾,而是竊聽器。譯碼員屬￿外交人員,受過最嚴密的保安審查。然而,有時候發來的文電上帶有一個代碼,表明文電是無法用普通的譯碼器譯出來的。這些電文上的標記表明,電文必須交給一位指定的譯碼員,這個人有權力知道,因為他需要知道。發給亞當·芒羅的電文就像今天這樣,間或附有這樣的代碼。這位譯碼員知道芒羅的真正差使,因為他需要知道;並不是為了別的什麼原因,那是為了保護他免受那些蒙在鼓裡的人進行干擾。

  芒羅走進密碼室,那位譯碼員看到了他。他們退入一個連通的小房間中,那位職員是個辦事一絲不苟、有條不紊的人,戴一副雙光眼鏡。他在小房間中用從他腰帶上取下的一個鑰匙打開了另一台譯碼器的鎖。他把倫敦發來的電文放進譯碼器中,機器立即打印出了譯文。當芒羅走開的時候,譯碼員毫不在意,移開了他凝視的目光。

  芒羅閱讀了電文,並微笑了起來。他在幾秒鐘之內便把電文記住了,並把紙頭徑直投入一台碎紙器,它把那張薄紙扯得粉碎。他向那位職員表示了謝意便離去了,心中感到洋洋自得。巴裡·弗恩代爾已通知他,隨著美蘇條約即將簽字,「夜鶯」可在四月十六日至二十三日的一周中從庫斯坦察附近的羅馬尼亞海岸出境,並將受到審慎而又非常熱情的歡迎。至於具體的接頭方式,尚有進一步的細節問題有待確定,他受命去與「夜鶯」磋商,並確認她表示認可和同意。

  ***

  在收到馬克西姆·魯丁的私人函件之後,馬修斯總統曾向戴維·勞倫斯說道:「既然這已超出了單純的限制軍備協議的範圍,我認為,我們必須稱它為一項條約。既然看來條約肯定要在都柏林簽字,毫無疑問,歷史將會稱它是都柏林條約。」

  勞倫斯已與愛爾蘭共和國政府作了磋商,他們幾乎掩飾不了內心的喜悅,欣然同意為簽字儀式做東道主,美國的戴維·勞倫斯和蘇聯的德米特裡·賴可夫將於四月十日在都柏林城堡的聖帕特裡克大廈中簽字。

  這樣,馬修斯總統便在三月十六日答覆馬克西姆·魯丁,對他提議的地點和日期表示贊同。

  ***

  巴伐利亞州因戈爾施塔特城外的深山中有兩個規模相當大的採石場。三月十八日的夜間,其中一個採石場的守夜人受到四個蒙面人的襲擊,並被他們捆綁了起來;他後來對警察說,四個人之中至少有一個人持有手槍。那些人看來像是知道要尋找什麼東西,他們用守夜人的鑰匙打開了炸藥倉庫並闖了進去,盜去了二百五十公斤採石用的TNT炸藥和一些電雷管。早在破曉之前,他們就撤離了。因為第二天是三月十九日,星期六,那位雙手被捆綁的人獲救並發現竊盜時,幾乎已是正午時分了。警方隨後加緊進行了偵查;鑒於竊盜犯明顯地熟悉採石場的佈局,偵查的矛頭集中在以前的雇員範圍以內,但搜索的對象是極左翼分子,而「克立姆喬克」這個名字並沒有引起特別的注意,因為他被人當成是波蘭人的後裔,早在三年以前曾被採石場雇用過。實際上,那是一個烏克蘭人的名字。到星期六傍晚時分,兩輛裝載炸藥的汽車,已經沿著從亞琛通往列日的高速公路穿過了德國與比利時之間的邊界,並返回了布魯塞爾。他們並沒有受到阻攔,因為週末的交通車輛格外擁擠。

  ***

  三月二十日傍晚前,「弗雷亞」號早已把塞內加爾拋在後面。離開好望角之後,油輪借助東南信風和順流而航行得很順利。在加那利群島的海灘上已有度假的遊客了,儘管對於北歐來說,在一年中這個時候尚為時過早。

  「弗雷亞」號油輪遠離群島的西岸,但在三月二十一日的黎明之後,駕駛臺上的海員們已能辨認出特內裡費島特德山上有火山口的山峰;自從他們瞥見好望角犬牙交錯的海岸線以來,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陸地。當加那利群島上的山脈漸漸被拋在後面時,他們知道,除了有機會看到馬德拉群島的山峰外,他們接著將看到設在馬尤和多尼戈爾的信號燈,燈標將告誡他們遠離那兒荒涼的海岸。

  ***

  亞當·芒羅為了見到他所愛的女人已迫不及待地等候了一個星期,但他們約好在三月二十一日(星期一)相會,在此之前,他無法與她進行連系。至於地點,他再次選上了「經濟建設成就展覽會」;展覽會的公園和空場占地二百三十八公頃,與蘇聯科學院的植物園連成一片。在這兒位於野外帶棚頂的植物園中,他發現她恰在正午前就等候著。由於可能偶爾被過路人瞥見,他無法如願以償地冒一下親吻她的風險。他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心情告訴了她來自倫敦的消息。她感到極為高興。

  「我也有消息要對你說,」她對他說道,「在四月份的上半月,中央委員會將派一個兄弟黨代表團出席羅馬尼亞的黨代表大會,已要我陪代表團同行。薩沙在二十九號就不去上學了,我們將在四月五號到布加勒斯特去。十天之後,我完全可以帶一個很厭煩的小男孩到海灘邊的療養地去待上一個星期,這將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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