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魔鬼的抉擇 | 上頁 下頁
六八


  蘇聯駐華盛頓大使怒氣衝衝的不友好態度,與他那位波昂同事的勃然大怒相比,就顯得微不足道了;兩天之後,駐波昂的俄國外交官便與西德外交部長會晤。他堅持認為,聯邦德國政府拒絕將兩名殺人犯交給蘇聯或東德當局,就是明目張膽地破壞他們之間到那時為止所形成的友好關係,而且只能被視為一種敵意的舉動。

  西德外交部長感到十分不安。他私下裡希望「圖波列夫」號客機是降落在東德的跑道上。他抑制住了自己而沒有指出,既然俄國人始終堅持西柏林不是西德的一個組成部分,那麼,他們應該去與西柏林市政院商談。

  大使再三陳述了他的情況和理由:罪犯是蘇聯公民,受害者是蘇聯公民,民航班機是蘇聯的領土,違法行為發生在蘇聯的領空,而兇殺發生在東德主要機場的跑道上,或者僅離開跑道幾英尺高的空中。因此,罪行應按蘇聯的法律,或者最起碼是按東德的法律,進行審訊。

  外交部長盡可能有禮貌地指出,所有的先例都表明,飛機劫持者可以按所抵達的國家的法律接受審訊,如果那個國家希望行使那個權利的話,這絕不是詆毀蘇聯法律程序的公正合理性……

  他私下裡想道,那是見鬼。在西德,從政府、新聞界直至公眾,誰都沒有絲毫的懷疑,引渡米什金和拉紮雷夫將意味著克格勃的審訊、袋鼠法庭和行刑隊。何況他們是猶太人,那又是另一個問題。

  一月份的頭幾天對於新聞界來說是平淡無奇的,西德的新聞界正在藉此題材大做文章。保守而又強大的阿克塞爾·施普林格派報紙堅持認為,不管兩位飛機劫持者已犯了什麼樣的罪行,他們應該受到公正的審判,而公正的審判只有在西德才能得到保障。聯合政府的中流砥柱——巴伐利亞州的基督教社會聯盟正採取同樣的方針。某些方面的人士,就最近克格勃在飛機劫持者所逃離的利沃夫地區進行鎮壓的問題,向新聞界提供了大量準確無誤的情報和聳人聽聞的細節,從而暗示從恐怖中逃離出來是一種合情合理的反應,儘管逃離的方式並非無可指摘。另外,近來從政府機構中又揭露出一名身居高位的共產黨間諜,而政府對莫斯科採取和解方針的話,則不會提高政府的名望,何況地方選舉迫在眉睫……

  部長已從總理那兒收到了指令。米什金和拉紮雷夫,他告訴大使,將在西柏林儘快接受審判,如果證明有罪的話,或確切地說,當證明有罪時,將被判處應得的徒刑。

  ***

  週末的政治局會議開得十分激烈,再一次沒有使用磁帶錄音機,速記員也不在場。

  「這是一起暴行,」維希納耶夫厲聲說道,「又一樁有損于蘇聯在世界上威望的醜聞。根本就不應該發生。」

  他的言外之意是,那僅僅是由於馬克西姆·魯丁日益領導不力才發生的。

  「那是不應該發生的,」佩特羅夫反唇相譏,「要是元帥同志的戰鬥機按照慣例在波蘭上空把那架飛機擊落的話。」

  「在地面控制和戰鬥機分隊的長機之間的通訊聯絡中斷了,」克倫斯基說道,「那是千載難逢的一次。」

  「雖然那是偶然的。」賴可夫冷若冰霜地說道。他從大使們那兒已經獲悉,米什金和拉紮雷夫將受到公審,並將把飛機劫持者們究竟如何先在公園裡從一位克格勃官員的身上搶劫身分證件,然後冒充一位克格勃官員鑽到駕駛倉的情況都公諸於世。

  「有沒有這樣一類的問題,」維希納耶夫的支持者皮特裡耶諾夫問道,「也就是說,這兩個人可能是殺死伊凡南科的兇手呢?」

  氣氛是緊張的。

  「根本不可能,」佩特羅夫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們知道,那兩個人來自利沃夫,而不是基輔。他們是沒有獲准移居國外的猶太人。當然,我們正在進行調查,但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任何牽連。」

  「如果有這樣的牽連的話,我們將肯定會被告知的是嗎?」維希納耶夫問道。

  「那是不用說的,同志。」魯丁咆哮著說道。速記員被喚了回來,會議進而討論卡斯爾唐的進展情況和購買一千萬噸飼料用糧的問題。維希納耶夫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施加壓力。賴可夫盡力在說明,蘇聯正在獲得熬過今冬明春所需的小麥數量,而在武器水平方面所作的讓步是最小的;但克倫斯基對這一點持有異議。不過,科馬羅夫被迫承認,如果立即運進一千萬噸的過冬飼料用糧,將可使他馬上動用同等數量的庫存糧,從而避免全面屠宰牲口。馬克西姆·魯丁微乎其微的優勢仍然保持未動。

  散會時,那位蘇聯的元老把瓦西裡·佩特羅夫拉向一旁。

  「這兩位猶太人與行刺伊凡南科有什麼牽連嗎?」他問道。

  「可能的,」他承認道,「我們知道,特爾諾波爾的搶劫事件肯定是他們幹的,所以,他們很明顯是打算離開利沃夫以為他們的叛逃作準備。我們從飛機上採集到了他們的指紋,與他們在利沃夫生活區的指紋是對得起來的。我們還沒有找到與基輔謀刺現場的腳印相匹配的鞋子,但我們仍然在搜尋那兩雙鞋子。最後一件事,我們從撞倒伊凡南科母親的那輛汽車裡採集了一塊掌紋。我正在盡力從柏林內部弄到那兩個人完整的掌紋。如果兩者對得起來的話……」

  「制定一個計劃,一個應急的計劃,對於切實可行性提出一份研究報告,」魯丁說道,「把他們消滅在西德的監獄裡。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有件事,如果可以證明他們是行刺伊凡南科的兇手,給我打個招呼,不要對政治局說。我們先把他們消滅掉,然後告訴我們的同志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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