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魔鬼的抉擇 | 上頁 下頁
五五


  那條巷子中只有米什金和拉紮雷夫從一頭走過來,德雷克從另一頭走過去,別無他人。米什金朝德雷克身後凝視著巷子朝海的一端。當他們擦肩而過時,他說了聲「快」,德雷克便舉起那只帆布袋放在拉紮雷夫的肩上。「祝你幸運!」他邊朝前走邊說道。「在以色列再見。」

  ***

  奈傑爾·歐文爵士是倫敦西區三個俱樂部的會員,但他挑選了布魯克斯俱樂部與巴裡·弗恩代爾和亞當·芒羅聚餐。按照常規,當晚的正經事情要留到離開餐室而走進預訂的聚會室再談,那兒是有咖啡、葡萄酒和雪茄煙供應的。

  奈傑爾爵士曾請那位主管調配侍者的總管為他預留靠近臨街窗戶的角落,從那兒可以俯視聖詹姆士街,這是他喜愛的地方;當他走到那兒時,四張舒適的皮沙發椅已在等著他了。芒羅挑了白蘭地酒和水,弗恩代爾和奈傑爾爵士拿了一壺俱樂部的葡萄酒,放在他倆之間的桌子上。當他們點燃雪茄、呷著咖啡時,房間中鴉雀無聲。圖畫上的一群業餘文藝愛好者從牆上向下凝視著他們;那些人是十八世紀活躍於交際場所的花花公子。

  「好了,我親愛的亞當,有什麼問題嗎?」奈傑爾爵士最終說道。芒羅對附近一張桌子掃了一眼,那兒有兩位高級文職官員在交談。耳朵靈敏的話,他們是可以偷聽到的。奈傑爾爵士注意到了他的眼色。

  「除非我們大聲說話,」他不動聲色地說道,「沒有人會聽到的。正人君子不會去聽別人的談話。」

  芒羅把這句話想了一下。

  「我們是這樣做的。」他直截了當地說道。

  「那是不一樣的,」弗恩代爾說道,「那是我們的工作。」

  「好吧,」芒羅說道,「我想把『夜鶯』帶出來。」

  奈克爾爵士注視著他那支雪茄煙的端頭。

  「啊!是這樣,」他說道,「有什麼特殊的理由嗎?」

  「部分是由於精神壓力大,」芒羅說道,「七月份的錄音帶原件是迫不得已而偷出來的,用了一盒空的帶子頂替了。那可能會被發覺的,『夜鶯』的精神正為此而受到折磨。其次,有被發現的可能。每偷一次政治局會議的紀要,這種可能性就隨之而加大。我們現在知道,馬克西姆·魯丁是在為自己的政治生命和退位時的繼任問題而掙扎。如果『夜鶯』疏忽大意,或者遭到不幸的話,他可能被抓住。」

  「亞當,那是叛逃者所冒的風險之一,」弗恩代爾說道。「那與所幹的差事是有連帶關係的。彭科夫斯基就被抓住了。」

  「就是這個意思。」芒羅繼續說道。「彭科夫斯基差不多提供了他所能弄到的所有情報。古巴的導彈危機結束了,俄國人無法彌補彭科夫斯基已給他們造成的損失。」

  「我倒是認為,那就完全有理由使『夜鶯』留在原地不動。」奈傑爾爵士說道。「他還可以為我們辦更多的事情。」

  「或者是適得其反。」芒羅說。「如果『夜鶯』逃出來的話,克里姆林宮就絕不會知道已經遞出來了什麼樣的情報。如果他被抓住的話,他們將逼他的口供。他現在可以透露的情況將足以使魯丁下臺。看來,現在恰恰不是西方希望魯丁倒臺的時刻。」

  「確實是這樣。」奈傑爾爵士說道。「你的意思我懂了。那是一個綜合考慮各種可能性的問題。如果我們把『夜鶯』帶出來,克格勃將會追查幾個月的時間。丟失的錄音帶可能會被發現,並會設想,在他離開之前已經遞送了更多的情報。如果他被抓住的話,那就更糟糕,將會從他身上瞭解到他所傳遞的全部情報。魯丁完全會因此而倒臺。即使維希納耶夫也會蒙受恥辱,卡斯爾唐會談將會半途而廢。再說,我們使『夜鶯』在原地一直待到卡斯爾唐會談結束並簽訂限制軍備協議為止。到那時候,政治局中的主戰派就無能為力了。要做出抉擇是很困難的。」

  「我想把他帶出來。」芒羅說道。「如果辦不到的話,就讓他潛伏下來,停止發送情報。」

  「我想讓他繼續幹下去。」弗恩代爾說道。「至少幹到卡斯爾唐會談結束。」

  奈傑爾爵士沉思著那些可供選擇的論點。

  「首相代表她本人和美國總統提出了一項請求,一項很強烈的請求。在這個時刻,我無法拒絕那項請求,除非可以表明『夜鶯』即將要暴露出來了。美國人認為,讓『夜鶯』使他們及時瞭解蘇聯的談判立場,對於他們有可能在卡斯爾唐獲得一項內容包羅萬象的條約來說,是極為重要的;至少在新年之前是這樣。

  「所以,我要告訴你們我將怎麼辦。巴裡制訂一個把『夜鶯』接出來的計劃,那種計劃要能在接到通知之後立即付諸行動。亞當,如果『夜鶯』的處境開始惡化的話,我們將把他接出來,要快;但在眼下,卡斯爾唐會談和挫敗維希納耶夫集團的事必須放在首要的地位。再提供三四次情報就將是卡斯爾唐會談到了結束的階段了。蘇聯人在達成某種小麥協議問題上拖延的時間至晚不能超過二、三月份。打那以後,『夜鶯』就能到西方來,我相信,美國將按常規表達他們的謝意。」

  ***

  在克里姆林宮的密室之中,馬克西姆·魯丁在自己的私邸舉行了家宴,比起倫敦布魯克斯俱樂部的聚餐來說遠為隱蔽得多。儘管相信正人君子具有不竊聽他人言談的品格,但絕對沒有影響到克里姆林宮人物的謹慎小心。魯丁在他書房中自己所喜愛的那張椅子中就座,並揮手讓伊凡南科和佩特羅夫在另外兩張椅子中坐下。這時,除了默不作聲的米夏之外,沒有任何人待在可以聽得見他們說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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