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魔鬼的抉擇 | 上頁 下頁 | |
五四 | |
|
|
敖德薩的整個港區用一道很高的鐵鍊柵欄與城市及其市內的居民分隔了開來,柵欄上面架著鐵絲網和弧光燈。碼頭區的大門在白天常常是開著的,入口處只有一根漆成紅白相間的杆子擋住,標誌著這是作為各種運貨車輛的通道,有一位海關官員和兩位武裝民兵守著這條通道。 在人口處大門的兩旁是一長排狹窄的棚屋,有一扇門朝著港區裡面,有一扇門朝外開著。從「薩那德裡亞」號下船的一夥人,在康斯坦丁的帶領下走進了第一扇門。那兒擺著一隻長櫃檯,由一位海關官員守候著,還有一張護照檢查台,由一位移民官員和一位民兵照看著。這三個人都顯得衣衫襤褸,完全是一副無精打采的神態。康斯坦丁走到那位海關官員跟前,把他的肩背行李包放在櫃檯上。那位官員打開行李包,取出一瓶威士忌酒。康斯坦丁做個手勢,表示那是供送人的禮物。那位海關官員設法友好地點了點頭,把瓶子放到了他的桌子下面。 康斯坦丁伸出一隻肌肉結實的胳膊緊緊摟住德雷克,並朝他指指。 「德雷克。」他說道,並歡暢地微笑著。那位海關官員點點頭,表示理解那位新來的人是希臘木匠的朋友,而且應該把他當成是這樣的人。德雷克笑容滿面。他向後站著,就像一位服裝商店的人打量顧客的身材那樣瞧著那位海關官員。然後他走上前去,脫下那件羊皮外套,把它遞了上去,示意他和那位海關官員的身材差不多。那位官員並沒有為試穿一下而費心勞神;那是一件漂亮的外套,至少要值一個月的薪金。他微笑著表示領受了,把羊皮外套放到了桌子下面,揮手便讓所有的人都通過了。 那位移民官員和民兵並沒有顯露出任何詫異的神情。第二瓶威忌酒是送給他們倆的。「薩那德裡亞」號的船員們把他們的船員離船證交給了那位移民官員,而德雷克交的是護照;每人都從那位官員肩上挎的皮包中領到一張上岸通行證。不出幾分鐘時間,「薩那德裡亞」號的一行人都走到了棚屋外面的陽光之中。 德雷克的約會地點位於碼頭區的一家小咖啡館裡,這兒有鋪著圓卵石的老街道。離普希金紀念碑不遠。這兒從碼頭到市區的地勢不斷增高。他經過三十分鐘的閒逛之後找到了這個地方,這時他已與他的船員夥計們分道揚鑣了,理由是他想會見他那位臆想之中的女友。康斯坦丁並不反對,他必須與他那些底層社會的朋友們接上頭,以便遞交他的袋子,裡面裝滿了斜紋工裝褲。 中午過後,列夫·米什金來了。他顯得小心謹慎,獨自一個人坐著,沒有流露出任何認出熟人的神情。他喝完咖啡之後便站起身來離開了咖啡館。德雷克跟著他走了,只是當他倆走到靠海邊那條寬闊的濱海林蔭大道上時,他才讓德雷克趕了上去。他們邊走邊談了起來。 德雷克同意在當晚先把第一批貨帶出來,手槍將藏在褲帶下面,圖像增強器連同兩瓶叮噹作響的威士忌酒將裝在行李袋裡。在那一段時間,西方輪船上的許多船員都將到碼頭上的酒吧間來消磨一個黃昏。他將穿著另一件羊皮外套,這樣可以遮住塞在褲帶下面的手槍。傍晚的天氣涼爽,把外套前襟的鈕子扣上是合乎情理的。米什金和他的朋友戴維·拉紮雷夫將在普希金紀念碑旁的陰暗處與德雷克碰頭,並把槍接過手去。 那天傍晚過八點鐘的時候,德雷克帶著他的第一批貨物走了過去。他快活地向那位海關官員致意,海關的人揮手讓他向前走去,並向護照檢查臺上他那位同事招呼了一聲。那位移民官員遞過來一張上岸通行證,收下了他的護照,用下巴對通向敖德薩市那扇開著的門猛地扭了一下,德雷克便通過了。兩個人從遍佈敖德薩的梧桐樹叢的陰影中鑽出來,走到德雷克跟前,這時,他差不多已走到普希金紀念碑的基座那兒,同時,他瞥見了那位文學家昂首遙望著夜空的繁星。 「有什麼問題嗎?」拉紮雷夫問道。 「沒有。」德雷克說道。 「讓我們把東西接過來算了。」米什金說。兩個人都帶著那種在蘇聯人人都拎著的手提包。這些提包絕不是裝公文的,而是相當於婦女用的網袋的男式提兜,稱為「碰巧袋」。這個名字來自於每個帶著它的人希望碰巧會遇到有一件值得購買的消費品在出售,以便在東西賣完之前或是有人排隊之前把東西購到手。米什金接過了圖像增強器,並把它塞到自己那只較大的提包中;拉紮雷夫拿了兩支手槍、備用的子彈夾和步槍子彈盒,也把這些東西塞進了自己那只提包中。 「我們將在明天傍晚起航,」德雷克說道,「我得在明天上午把步槍帶來。」 「該死,」米什金說道,「大白天太糟糕了。戴維,你對港區是最熟悉的,那該在什麼地方?」 拉紮雷夫想了想。「有一條小巷子,」他說道,「位於兩個吊車修理房之間。」 他描述了一番那兩個離碼頭不遠、外表黑糊糊的車間。 「那條巷子不長,很窄。一頭通向大海,另一頭朝著第三垛沒有門窗的牆壁。在上午八點鐘走進巷子中朝海的一頭,我從另一頭走進去。如果巷子裡有別的人,就朝前走,繞著房子轉一圈再嘗試一次。如果巷子裡沒有人,我們就把東西接過來。」 「你將怎麼拿槍呢?」米什金問道。 「用羊皮外套把它裹起來,」德雷克說道,「塞在一隻長形帆布用具袋裡,大約有三英尺長。」 「我們快跑開吧,」拉紮雷夫說道,「有人走來了。」 當德雷克返回「薩那德裡亞」號時,海關的人已經換班了,他被搜身了。但他身上空無一物。第二天上午,他請塞諾斯船長再給他一段上岸的時間,理由是他想把時間全部花在他的未婚妻身邊。塞諾斯免除了他在甲板上的值班任務而讓他走了。在海關的棚屋裡有一陣把他弄得很尷尬,當時德雷克受命要把衣袋翻過來。他把長形帆布用具袋放在地上,遵命照辦了,衣袋中露出四張票額為十美元的鈔票。那位海關的官員像是在發脾氣,對德雷克揮著一隻手指表示警告,且把美鈔沒收了。他沒有理睬那只長形帆布用具袋。看來,羊皮外套是正當的違禁品,而美元就不是這樣。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