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魔鬼的抉擇 | 上頁 下頁 | |
四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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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五年,他出生在老布霍爾曼區一個漁民的小屋中,這個地方早已被炸毀了,以為建造新的公路讓出地盤。在戰前,布霍爾曼曾是漁民的住宅區,到處是雜亂無章的木屋,顏色有灰的、藍的和赭色的。他父親的那幢小木屋連著一片空場,就像那一排其餘的房屋一樣,像他父親那樣的個體漁民從海上回家時都把他們的小船系泊在碼頭上。這兒也散發著他童年時期的氣息——船的顛簸、樹脂、油漆、鹽和魚。 他年幼時就曾坐在他父親的碼頭上,觀看著巨輪慢慢地駛往斯托納斯卡伊亞的泊位,他曾夢見過那些向西遠涉重洋的巨輪肯定停過的地方。到七歲時,他已能駕著輕舟,從布霍爾曼海岸駛出去幾百碼遠,來到峽灣對面古老的蘇拉山旁,山峰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投下了陰影。 「他將來會成為一名水手的,」他的父親從碼頭上帶著滿意的神情邊看邊說道,「不是一位老待在近海水面上捕魚捉蝦的人,而是一位水手。」 當德國人來到奧勒松時,他年僅五歲。那些身穿灰色大衣的高個兒士兵,穿著厚皮靴邁著沉重的腳步到處走來走去。到七歲時,他才見到了戰爭的烽火。那年夏天,在挪沃伊學校放假期間,他的父親讓他一起去捕魚。他父親的那艘小船和奧勒松其餘的漁船一起,在一般德國艦艇的監護下,在海面上已駛出很遠了。他在夜裡醒來了,因為有人在周圍移動。兩側有閃耀的燈光,那是來自奧克尼的艦隊的桅杆燈。 在他父親的漁船旁邊有一條劃槳的小船,船上的人正在搬動鯡魚筐。這個小孩驚愕地看到一位面色蒼白、筋疲力盡的年輕人從船艙中的箱子下面鑽了出來,在別人的攙扶下上了那條划船。幾分鐘之後,划船便消失在黑暗之中,朝著從奧克尼來的人劃去了。又有一位抵抗運動的電臺報務員奔赴英國去受訓了。他的父親逼著他答應絕不提起他所看到的情況。一個星期之後的一天傍晚,奧勒松響了一陣步槍的槍聲,他的母親告訴他,他應該格外使勁地念禱告辭,因為校長死去了。 他的個兒長得很快,使他的母親來不及為他做合身的衣服,到他十幾歲的時候,他已對無線電著了迷,花了兩年的時間裝成了他自己的收發報機。他的父親驚訝地盯著那個裝置,那是他所無法理解的。在一九五一年聖誕節過後的一天,當他接收到從大西洋中部一艘遇難船隻發出的SOS信息時,索爾才十六歲。那艘船就是「飛行企業」號,船貨已經移動了位置,船身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傾斜得很厲害。 接連十六天的時間,世界各地的人,還有一位年僅十幾歲的挪威少年,都在屏息監聽著。在這段時間中,那位出生於丹麥的美國船長庫爾特·卡爾森,怎麼也不肯離開他那艘正在下沉的輪船,冒著狂風使它艱難地向東朝英格蘭的南部移動。索爾·拉森夜以繼日地坐在他的小閣樓中,耳朵上戴著耳機,透過老虎窗遙望著峽灣口以外的激濤怒海,衷心祝願那艘破舊的貨輪能抵達港口。一九五二年一月十日,它終於沉沒了,離法爾默思港只有五十七海裡之遙。 拉森收聽到了它沉沒下去的消息,傾聽著尾隨的拖輪宣告它的死亡和那位不屈不撓的船長獲救。他取下耳機放了下來,下樓走到正在用餐的雙親身旁。 「我已決定將來要幹什麼,」他對他們說道,「我要當一名海輪的船長。」 一個月之後,他加入了商船隊。 飛機著陸了,在一幢規模不大但井然有序的候機樓外面停住了,在停車場的旁邊還有一個養鵝的池塘。他的妻子莉薩,偕同十六歲的女兒克里斯蒂娜和十四歲的兒子庫爾特,正在等候著他。這一對伴侶驅車從島上到了輪渡處,穿過海灣又到了奧勒松,在這一段短短的旅途中,他們喋喋不休地一直談論到家中,他們那幢舒適的牧場式住宅位於博格納塞特僻靜的郊區。 回到家裡是令人愉快的。他將帶庫爾特到博肯峽灣去捕魚,就像他的父親在他年幼時帶他上那兒去捕魚一樣;他們在夏末的最後幾天乘自己那艘設有睡鋪的汽艇出去野餐,或者到漂亮的綠樹成蔭的島上去,而這樣的小島在海灣中猶如星羅棋佈一般。他有三個星期的休假,然後要到日本去。明年二月份,他將成為世界上前所未有的最大一艘輪船的船長。他從布霍爾曼的木屋開始已走過了漫長的歷程,但奧勒松仍然是他的家,而對於這位北歐的海盜的後裔來說,世界上沒有任何別的地方是像家鄉這樣的。 *** 在九月二十三日的夜裡,一架格魯曼公司製造的「灣流」號飛機掛上遠程油箱從安德魯斯空軍基地起飛,朝東越過大西洋飛往香農機場。這架飛機是屬一家有名的商業公司的租機分部的,作為私人包機航班納人了愛爾蘭的空中管制網絡。當飛機在香農機場降落時,它在夜幕的掩護下被引向機場上遠離國際航班終端的一側,並被五輛拉上了窗簾的高級黑色轎車圍住了。 戴維·勞倫斯國務卿和他的六名隨行人員受到美國大使和政務參贊的歡迎,五輛轎車都穿過一扇側門飛速駛離了機場,朝東北方向越過沉睡的鄉村奔赴米思郡。 在那同一天晚上,蘇聯民航總局一架裝有雙噴射式引擎的「圖波列夫-一三四」型客機,在東柏林的申費爾德機場加了油,朝西飛越德國和低地國家向英國和愛爾蘭而去。它是作為蘇聯民航總局運送貿易代表團到都柏林的一架專機註冊的。當它飛離韋爾斯的海岸時,英國的空中交通管制人員就按這樣的名稱把它轉到了他們的愛爾蘭同事那邊。而愛爾蘭人讓他們的軍事空中交通網絡接管這架飛機,在拂曉前二小時,它降落在都柏林郊外位於巴爾杜納爾的愛爾蘭空軍團基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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