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魔鬼的抉擇 | 上頁 下頁 | |
三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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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之後,那個手持書寫板的人走出門外驅車離開了。他的同伴在表面上像是留下來安裝和試驗他們交付的電氣用具。 在那之後半個小時,運貨車停在離銀行兩個街口遠的地方,那位司機並沒有穿他那件白大褂,而是身穿一套炭灰色的西服,手裡拿的不是書寫板,而是一隻大公文包;他走進銀行,向其中一位女職員掏出一隻信封,她看了一下,注意到上面寫著皮克林先生親啟的字樣,便把信封送到裡面去給他。那位商人耐心地等候著。 過了兩分鐘,那位經理打開了辦公室的門向外張望,他的目光落在正等候著的商人身上。 「帕廷頓先生嗎?」他問道。「請進。」 安德魯·德雷克只是在身後的門關上之後才開口說話。他說話的聲音中絲毫也沒有他家鄉約克郡的痕跡,而是帶有一點源自歐洲大陸的喉音。他的頭髮染成了紅色;厚邊框的染色鏡片在某種程度上遮住了他的眼睛。 「我想開立一個賬戶,」他說道,「還要用現金提款。」 皮克林感到疑惑不解,他的主管職員應該能辦理這筆交易。 「一個大額賬戶,又是一筆很大的交易。」德雷克說道。他把一張支票推到桌面那邊。那是一張銀行支票,是那種可以從櫃檯上拿到的支票。支票是皮克林自己那家銀行的支行——倫敦的霍爾本支行開出的,開立的款項達三萬英鎊。 「原來如此。」皮克林說道。這樣一大筆錢當然是經理的差事。「提款嗎?」 「二萬英鎊現款。」 「二萬英鎊現款嗎?」皮克林問道。他伸手去拿電話機。「嗯,當然,我得給霍爾本支行打個電話,還要……」 「我想那是不必要的。」德雷克說道,把一份當天早晨的倫敦《泰晤士報》推到桌子那邊。皮克林目不轉睛地看著報紙,德雷克接著遞給他的東西甚至使他更是瞪大眼睛凝視了。那是一張照片,是用波拉羅伊德照相機拍攝的。他認出了上面是他的妻子,他才在幾分鐘之前與她分手的,而她此刻嚇得圓睜著眼睛坐在他自己那張放在火爐邊的椅子上。他可以認出照片上的一部分是他自己家的起居室。他的妻子用一隻胳膊緊緊摟著孩子,攤在她膝蓋上的就是剛才那份《泰晤士報》。 「一個小時以前拍的照片。」德雷克說道。 皮克林的腹部緊縮了起來。那張照片的攝影質量是不會得獎的,但前景中一位男子肩膀的輪廓和對著他家眷的那支鋸短了槍管的槍是相當清晰的。 「如果你要報警的話,」德雷克輕聲說道,「警察會跑到這兒來,但不會到你的家裡去。不等他們闖進來,你就沒命了。過一個小時,不早也不晚,那個人就會扣動扳機,殺死你的妻子和孩子。除非我打電話去說我已拿到鈔票平安離開了。請不要以為我們是在開玩笑;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是準備好喪命的。我們是『紅軍派』。」 皮克林竭力克制著自己的感情。他的辦公桌下面,離他膝蓋只有一英尺遠的地方,裝著一個與無聲警報器相連的按鈕。他又看了一眼那張照片,就把膝蓋移開了。 「給你的主管職員打個電話,」德雷克說道,「吩咐他開立一個賬戶,把支票上的錢記在賬戶的貸方,開一張提取二萬英鎊的支票。告訴他,你已給倫敦打過電話,一切都是好端端的。如果他表示驚奇的話,告訴他那筆錢是用於一項規模很大的貿易促進活動,其中支付獎金的錢將用現金。振作精神,把事情辦妥。」 那位主管職員確實大吃一驚,但他的經理像是泰然自若,也許稍許有些屈從的樣子,但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正常的。他面前那位身穿淺黑色西服的人顯得輕鬆自在,熱情友好。甚至他倆面前都擺著一杯經理的雪梨酒,儘管那位商人還戴著一副薄手套;對這樣暖和的天來說,戴手套是件怪事。半小時之後,那位主管職員從保管庫中把錢拿來放在辦公桌上就走開了。 德雷克不動聲色地把錢裝進了公文包。 「還剩下半個小時,」他告訴皮克林,「再過二十五分鐘我將打個電話,我的同事一點兒也不會傷害你的家眷的。如果你在那時候之前報警的話,他會先開槍的,然後,就讓他碰運氣去與警察周旋了。」 當他走了之後,皮克林先生呆若木雞似地坐了半個小時。事實上,德雷克過了五分鐘便從公用電話亭中打電話到那幢房子裡。克裡姆接了電話,對那位雙手和踝關節被綁在一起而躺在地板上的女人略微一笑便離開了。兩個人誰也沒有用那一輛在前一天偷來的運貨車。克裡姆用的是那輛停放在街道遠處隨即可起動的摩托車。德雷克從運貨車中取了一頂摩托車防護帽以掩蓋他那火紅色的頭髮,騎上了停放在運貨車附近的第二輛摩托車。兩個人在半小時以內便離開了謝菲爾德。他們把車子扔在倫敦的北部,重新在德雷克的公寓中相遇。他在家中把頭髮上的紅色染髮劑沖洗乾淨,又把那副眼鏡摔得粉碎。 *** 芒羅趕上了第二天早晨從因弗內斯向南飛的航班。航空小姐在收拾好用餐的塑料託盤之後,便分發剛從倫敦捎來的報紙。芒羅由於坐在飛機的後座,沒有拿到《泰晤士報》和《每日電訊報》,但拿到了一份《每日快報》。報紙的標題是有關兩位身分不詳的人,據信是屬「紅軍派」的德國人,從謝菲爾德銀行搶劫了二萬英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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