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魔鬼的抉擇 | 上頁 下頁
三三


  「啊,是的,我忘了提那一點了,」老船主淘氣似地說道,「它將運載一百萬噸原油。」

  索爾·拉森聽到他身旁的妻子倒吸一口氣時發出的嘶嘶聲。

  「那是大的,」他最終說道,「那是很大的。」

  「世界上空前未有過的最大油輪。」溫納斯特魯姆說道。

  ***

  兩天以後,一架巨型噴射式客機從加拿大的多倫多飛抵倫敦的希斯洛機場。機上的旅客之中有一位名叫阿紮瑪特·克裡姆,他是一位移民的兒子,出生在加拿大。他像安德魯·德雷克一樣,已把他的名字英國化了,稱為「阿瑟·克裡明斯」。他是德雷克幾年前所發現與他具有完全相同信念的人中的一個。

  當他從海關走出來時,德雷克正在等著迎接他,他倆一起驅車前往德雷克位於貝斯沃特路的公寓。

  阿紮瑪特·克裡姆是一位克裡米亞地區的韃靼人,身材矮小,皮膚黝黑,說話聲音清脆。他的父親與德雷克的父親不一樣,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是與紅軍並肩作戰的,而不是與紅軍打仗。他對於俄羅斯的忠誠並沒有使他有任何收穫。他由於在戰鬥中被德國人俘虜過,他和他的民族被指控為與德國人相勾結;那顯然是莫須有的罪名,但整個韃靼民族被驅逐到東部的荒山野嶺之中。成千上萬的人死在沒有暖氣、用於運牲畜的卡車中,更多的人由於缺吃少穿而死在哈薩克和西伯利亞寒風刺骨的荒野上。

  在一所德國的勞改營中,阿紮瑪特·克裡姆曾聽說他的全家人都已離開了人世。在一九四五年被加拿大人解放之後,他很幸運,沒有被送回去處決或關進奴役營中。他與一位加拿大軍官交上了朋友,那位軍官原是加拿大卡爾加裡的一位牧馬騎手。有一天在一個奧地利的養馬場上,他對那位韃靼族戰士馴馬的高超本領和非凡的騎術表示欽佩。那位加拿大軍官便為克裡姆辦好了移居加拿大的批准手續。克裡姆在加拿大結了婚,生了一個兒子。阿紮瑪特現在已是三十歲的人了;像德雷克一樣,由於他父親的同胞所遭受的苦難而對克里姆林宮懷有深仇大恨。

  德雷克在公寓中對自己的計劃作了一番解釋,那位韃靼人同意與他一起參與這頂行動。他們共同對那項計劃作了最後的修訂,圖謀在英格蘭北部搶劫一家銀行以獲得所需要的資金。

  ***

  在總部聽取亞當·芒羅彙報的人是他的頂頭上司巴裡·弗恩代爾——蘇聯處處長。幾年以前,弗恩代爾曾在現場執勤;當奧利格·彭科夫斯基陪同蘇聯貿易代表團訪問英國時,他曾協助向那位俄國變節者面面俱到地盤問詳細的情況。

  他是個矮胖子,面色紅潤,神情快活。在他興高采烈、看起來像是天真爛漫的外表背後,卻隱藏著敏捷的頭腦和對於蘇聯事務的淵博知識。

  他的辦公室設在「企業」總部大樓的五層樓上;他在那兒從頭到尾聽了從莫斯科捎來的錄音帶。聽完之後,他開始使勁擦著他的眼鏡,激動地用單足跳躍著。

  「天哪,我親愛的夥計,我親愛的亞當,多麼不平凡的事情,這確實是無價之寶。」

  「如果那是真的。」芒羅小心翼翼地說道。弗恩代爾為之一怔,似乎他從來沒有想到這一點。

  「啊,是的,當然,如果那是真的。好了,你得告訴我,你是怎麼把它弄到手的。」

  芒羅小心地敘述了事情的經過。除了他聲稱錄音帶是來自阿納托利·克裡沃伊之外,其餘每一樣細節都是真的。

  「克裡沃伊?是的,是的,當然聽說過他的情況,」弗恩代爾說道,「嗯,好了,我得把這個資料翻譯成英語,把它拿給局長看。這可能是確實很重要的,明天你不能返回莫斯科去,你知道。你有地方可以住宿嗎?你的俱樂部嗎?很好,一流的。嗯,好了,你順便來玩,吃一點好的東西,在俱樂部待上幾天。」

  弗恩代爾給他的妻子打了個電話,告訴她當晚他不能返回家中,而要在城裡過夜;他那幢並不華麗的家宅位於倫敦西部遠郊的平納。她理解他所做的工作,對他這樣離家不歸已習以為常了。

  然後,他獨自一人待在辦公室裡,把錄音帶的內容譯成了英語。他的俄語是流利的,但並沒有芒羅所具有的那種對於語氣和調門異常敏銳的聽覺,而那種聽覺是通曉兩種語言的一個標誌。但他的俄語是夠好的了。對於雅科夫列夫的報告以及隨後十三位政治局成員簡短而又驚愕的反應,都一字不漏地翻譯了出來。

  第二天上午十點鐘,弗恩代爾儘管徹夜未眠,但刮了鬍子,用了早餐,一如既往顯得紅光滿面、精神抖擻。他用內線電話給奈傑爾·歐文爵士的秘書打了個電話,說明要求見他。十分鐘之後,他便到了局長的身邊。

  奈傑爾·歐文爵士默默地閱讀了記錄稿,放下稿子,並注視著擺在他面前辦公桌上的那盤錄音帶。

  「這是真的嗎?」他問道。

  巴裡·弗恩代爾收起了他的歡樂面容。作為一位同僚,他認識奈傑爾·歐文已好多年了;他的朋友晉升到最高的職位並被封為爵士,並沒有使他們之間的關係有絲毫的變化。

  「不知道,」他若有所思地說道,「那將需要進行大量的查核工作。那是可能的。亞當對我說,就在兩個星期之前,他在捷克大使館的一次招待會上曾與這位克裡沃伊見過一面。如果克裡沃伊實在想過來的話,那要看他的運氣了。彭科夫斯基的所作所為是完全相同的;遇見了一位與這一行毫不相干的外交官,隨後安排了秘密會晤。當然,他將受到很大的懷疑直至他的情報得到確認為止。那就是我想在這兒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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