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第四秘密議定書 | 上頁 下頁
五二


  密勒點點頭,把汽車鑰匙給了他。裡昂把鑰匙交給那兩個人中的一個。他們悄悄地離開了。

  「上午,我們就把你送到拜羅伊特,去見我們的党衛軍軍官。他叫阿爾弗雷德·奧斯特爾。你要同他住在一起,我會安排的。現在,請原諒,我必須出去為你尋找一個新名字和新身分了。」

  他站起來,走了。不一會,莫迪送來一盤食品和半打毯子。然後,他也走了,讓密勒去獨自消受他的冷雞、馬鈴薯、生菜和愈來愈大的疑團。

  ***

  在遙遠的北方,在不來梅陸軍醫院裡,淩晨一兩點鐘,一個看護兵正在他的病房巡視。病房的一頭,有一張病床,四周掛著很長的帷幔,把裡面的病人同其它病床隔離開來。

  那個看護兵是個中年男人,叫哈特斯坦。他站在帷幔跟前,凝視著裡面床上的那個男人。他一動不動地躺著。他的頭上面,有一盞昏暗的燈通宵亮著。看護兵走進帷幔,按了按病人的脈搏,停止跳動了。

  他俯視著這個癌症死者難看的面孔,他想起三天前他在昏迷當中說過的話,便把死者的左臂從毯子裡抬出來。在他的胳肢窩裡,刺有一個號碼。這是死者的血型記號,這個記號表明,這個病人曾經加入過党衛軍。當年在這個帝國裡,党衛軍是被看作比一般軍人更為寶貴的人,因此在他們受傷以後,總是要優先得到輸血的機會。這就是為什麼給他們刺上記號的緣故。

  看護兵哈特斯坦把死者的臉蓋上,向床邊桌子的抽屜裡看了一眼。死者倒在街上被送到這裡後,他的個人用品就被放在這個抽屜裡。他從裡面抽出一張駕駛執照,上面寫明那個人生於一九二五年六月十八日,現年三十九歲,名字叫做羅爾夫·根塞·柯爾布。

  看護兵把駕駛執照裝進他白色外衣的口袋裡,走出病房,向夜班醫生報告病人死亡的消息去了。

  § 十一

  彼得·密勒給他母親和西吉寫信的時候,莫迪在一旁看守著。信寫完,已經是上午九點多鐘了。他的行李從旅館取了來,房錢也已經付了。快近中午的時候,前一天夜裡的那兩個人以及那個司機,陪同他一道去拜羅伊特。

  昨天夜裡的汽車是一輛「奔馳」,現在換了一輛藍色的「奧拜爾」,密勒出於記者的本能,瞄了一眼汽車牌號。旁邊的莫迪注意到他這個動作。

  「不必操心了,」他說,「這是用假名字雇來的出租車。」

  「嗯,知道自己周圍都是些行家,倒也不錯。」密勒說。

  莫迪聳聳肩膀,「我們不能不如此。既然要同敖德薩進行鬥爭,就得有某種保存自己的方法。」

  車庫有兩個停車坪,密勒看到他自己的「美洲虎」是在第二個停車坪上。昨天夜裡帶來的雪已經溶化不少,在車輪下積成了一灘灘的水,光滑的黑色車身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他一坐進「奧拜爾」的後座,那個黑襪子重又套在他的頭上;汽車開出車房時,他又被推到座位下的車板上;然後,汽車才開出院子大門,上了大街。直到汽車開出慕尼黑,向北駛向通往紐倫堡和拜羅伊特的E六號高速公路時,莫迪才把密勒的眼罩取下來。

  眼罩取下後,他才發現這一帶昨夜也下了大雪。從巴伐利亞到法蘭柯尼亞沿路長滿樹林的廣闊田野,全都披上了潔白的外衣,路旁那些光禿的櫸樹林子,倒給人一種豐滿的感覺。司機開得不快,很小心,擋風玻璃上的雨刷不停地忙著清除飛來的雪花和過路卡車濺起來的泥漿。

  他們在英果耳城的一家路邊小旅店裡吃罷午飯,然後繼續前進,沿著紐倫堡市郊向東,一小時後,到達拜羅伊特。

  拜羅伊特這個小鎮位於德國最美麗的一個地區的中心,有巴伐利亞的瑞士之稱。這裡每年舉行一次華格納音樂節,因而聞名於世。過去,這個小城接待過幾乎所有的納粹特權人物,並以此為驕傲,因為既然阿道夫·希特勒是一個華格納迷,那些人物自然就趨之若鶩了。

  一月裡,這個小鎮很寂靜,到處覆蓋著白雪。那些料理得很好的整潔的房屋大門門環上掛著的冬青花環,是不幾天前才取下來的。在小鎮外一哩遠的一條僻靜的小路上,他們找到了阿爾弗雷德·奧斯特爾的住所。他們到達大門口的時候,路上並沒有別的車輛。

  這個前党衛軍軍官正在等候他們。他長得高大,性格直爽,有一雙藍眼睛,淡黃色的頭髮紛披在頭頂上。儘管是冬天,他還是像那些在山裡久經風吹日曬生活在清新空氣裡的人們那樣,膚色非常健康。

  莫迪作了介紹,把裡昂的一封信交給奧斯特爾。這個巴伐利亞人看完信,點點頭,銳利地看了密勒一眼。

  「好,試試吧,沒關係,」他說,「他能和我在一起待多久?」

  「我們還不知道,」莫迪說,「很明顯,要等他把一切都準備好為止。另外,還需要替他辦好一個新身分。到時候我們會通知你。」

  過一會兒,莫迪走了。

  奧斯特爾把密勒領進客廳,他先把窗簾都拉上,擋住黃昏的餘光,然後才打開燈。「那麼說,你是想要冒充一個前党衛軍成員,是嗎?」

  密勒點點頭,「說得對。」他說。

  奧斯特爾面對著他:「那好,我們先要把幾個基本事實搞清楚。我鬧不清你是在哪裡服的兵役,不過,我猜得出是在那個沒有紀律的、民主的、婆婆媽媽的亂窩裡,也就是那個自稱為新德國陸軍的地方。這是第一點。要是在上次大戰,這種新德國陸軍碰上不論是英國、美國或俄國的隨便哪個有名的師團,保險只能招架十秒鐘。反過來,部隊党衛軍,按一對一說,一個就能夠把上次大戰裡的同盟軍的五個打得屁滾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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