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諜海生涯 | 上頁 下頁
一一一


  「沒錯,他上星期是在這裡。但他是與吉米·多布斯一起出海的。吉米的船在那邊,名叫『海灣女士』。」

  「海灣女士」號上沒人。他坐在一隻系纜柱上開始了等待。與所有警察一樣,他知道耐心的重要性。在幾秒鐘之內獲取信息的情況只是在驚險電影裡出現。在現實生活中,人們必須花費許多等待的時間。吉米·多布斯在十點鐘時露面了。

  「是多布斯先生嗎?」

  「是我。」

  「嗨,我叫埃迪,從佛羅里達來。這是你的船嗎?」

  「是呀。你來這裡釣魚嗎?」

  「這是我的愛好。」法瓦羅說,「我的朋友推薦了你。」

  「好啊。」

  「朱利奧·戈麥茲。你記得他嗎?」

  那個黑人誠實的臉面上出現了一層陰雲。他走進「海灣女士」,從架子上取來一根魚竿。他把誘餌和魚鉤檢查了好幾分鐘,然後把竿子遞給法瓦羅。

  「你喜歡黃尾魚嗎?碼頭下面就有好些很好的魚。就從這裡過去的碼頭末端。」

  他們一起走到人們聽力範圍之外的碼頭另一端。法瓦羅迷惘地不知道為什麼。

  吉米·多布斯取回魚竿熟練地揮向水面。他慢慢地回轉著滾筒,讓那支色彩鮮明的特殊魚鉤蠕動著轉到水面之下。一條小小的藍色鱔魚沖向誘餌,然後調頭遊開了。

  「朱利奧·戈麥茲死了。」吉米·多布斯沉重地說。

  「我知道,」法瓦羅說,「我想查明原因。我認為他經常與你一起釣魚。」

  「每年一起。他是個好人,很好的人。」

  「他跟你說起過他在邁阿密的工作嗎?」

  「是的,說過一次。」

  「你是否告訴過其它任何人?」

  「沒有。你是他的朋友還是同事?」

  「兩個都是,吉米。告訴我,你最後看到朱利奧是什麼時候?」

  「星期四晚上,就在這裡。我們整天都出海了。他預訂了星期五上午的用船。但他沒有來。」

  「是沒來,」法瓦羅說,「他在那座簡易機場,想搭上飛往邁阿密的一個航班。匆匆忙忙地上錯了飛機。飛機在大海上空爆炸了。我們為什麼要走到這裡來說話?」

  吉米·多布斯釣住了一條兩磅重的馬眼魚,把顫抖著的竿子交到了法瓦羅手中。美國人把魚線捲進來。他是一個生手。那條魚吐鉤了。

  「這幾個島上有一些壞人。」多布斯簡單地說。法瓦羅明白他能夠辨明他在鎮子裡時就已經聞出來的一種氣氛。那是恐懼。對於恐懼他是知道的。邁阿密的每一位警察都熟悉那種獨特的氣味。不管怎麼說,恐懼已經來到了這座天堂。

  「當他離開你時,他是不是很快樂?」

  「是啊。他帶回去一條魚準備燒熟後作晚餐。他很開心的。確實那樣。」

  「離開這裡後,他去了哪裡?」

  吉米·多布斯看上去吃了一驚。

  「當然是去麥克唐納夫人那裡呀。他每次總是住在她那裡。」

  ***

  麥克唐納夫人不在家。她出去購物了。法瓦羅決定以後再來。他先要去機場。他回到了議會廣場。那裡有兩輛出租車,但兩名司機都去吃中飯了。現在他無事可幹,於是他穿過廣場到後甲板旅館去吃飯。他選了一樓陽臺上的一個位子,從那裡他能夠注視到那兩輛出租車。在他的周圍是與早餐時相同的激動的嗡嗡聲——頭天晚上總督遭謀殺是唯一的談論話題。

  「他們正從蘇格蘭場派來一名資深偵探。」法瓦羅附近的其中一夥人說。

  兩個男人走進了酒吧。他們個子高大,一言不發。說話聲靜了下來。那兩個人揭下為馬庫斯·約翰遜投票的每一張海報,貼上了不同的。新海報上寫著:把選票投向人民的候選人——利文斯通。他們完成後就離開了。

  服務員走上來,把烤魚和一瓶啤酒放在了餐桌上。

  「他們是誰?」法瓦羅問。

  「利文斯通先生的選舉協助人。」服務員毫無表情地說。

  「人們好像很怕他們。」

  「沒有,先生。」

  服務員轉身離開了,睜著一雙空洞的眼睛,法瓦羅在米特羅戴德的總部會見室裡見過那種表情。眼睛後面的百葉窗關住了。這個信息的意思是:家裡沒人。

  ***

  載著漢納和帕克的那架客機於當地時間下午三點降落在拿騷。巴哈馬警方的一名高級警官首先登上飛機,辨明來自蘇格蘭場的那兩個人之後作了自我介紹,並歡迎他們來拿騷。他陪同他們在其它旅客之前走出機艙,到了等待在那裡的一輛越野吉普車旁。一陣溫暖、濕潤的空氣吹到了漢納身上。穿著倫敦季節衣服的他,立即感到了渾身粘乎乎的。

  那位巴哈馬警官把他們的行李標簽交給一名助手讓他去為他們提取兩隻旅行袋。漢納和帕克直接坐車到了貴賓休息室。在那裡,他們遇見了英國駐巴哈馬外交機構副代表朗斯特裡特先生,還有一位名叫班尼斯特的普通職員。

  「我將與你們一起去陽光島。」班尼斯特說,「那裡的通訊有些問題。似乎他們無法打開總督的保險箱。我將安裝一台新的設備,這樣你們可以直接通過無線電話與這裡的外交機構通上話了。當然,是保密電話。當然,我們還要把屍體運回來,在驗屍官放行之後。」

  他的話幹淨利落。漢納喜歡那樣。他碰見了巴哈馬警方作為一種姿態提供的四人刑事調查工作小組。會面交談用了一個小時時間。

  漢納從窗戶俯視下面的機場前沿。三十碼開外有一架十座包機等待著把他和他的現在已擴大了的團組帶到陽光島去。在大樓與那架飛機之間,兩個攝影組搭好了架子以捕捉他們的動態。他歎了一口氣。

  當最後的細節問題確定之後,這個團組離開貴賓休息室走下了樓梯。幾隻麥克風湊到了他面前,幾個筆記本翻開了。

  「漢納先生,你對儘快破案是否有信心……你認為這會是一宗政治謀殺嗎……馬斯頓爵士之死是否與大選有關……」

  他點頭微笑,但一句話也沒說。由巴哈馬警察在兩邊開道,他們一行人從大樓進入到熾熱的陽光下朝那架飛機走去。電視攝影機把這一切全都攝錄下來了。當官方團組登上飛機後,新聞記者們紛紛跑向他們自己包租的飛機,是花了大把大把的美元租賃的,或是他們的倫敦總部為他們預租的。這個不太整齊的機隊開始滑行到跑道,準備起飛。這時候是四點二十五分。

  ***

  三點半時,一架輕型的賽斯納飛機在陽光島上空傾斜著機翼,轉過彎來對準了長滿了青草的那座簡易機場。

  「好荒涼的地方,」美國飛行員對坐在他身邊的那個人說,「但從遠處看還是很美麗的。我的意思是,他們這裡並不是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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