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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麥克裡迪搖搖頭。

  「行不通,」他說,「如果我從後門離開,那正是他們所需要的。如果我像正常的食客那樣走前門,很可能我會被拍下照片。在東歐的某個地方,這張照片會被辨明身分。保持談話的自然,但注意傾聽。這是我要你做的事情。」

  在喝咖啡時,羅斯召來服務員詢問了去洗手間的方向。洗手間裡也有工作人員,如同麥克裡迪所知。給那個工作人員的小費是慷慨的,簡直稱得上豐厚。

  「只為你打一個電話嗎?行,先生。」

  當麥克裡迪在用信用卡簽單時,那個電話打給了都市警察局特別分隊裡麥克裡迪的一位朋友。麥克裡迪一說明要買單時,那姑娘已經離開了餐館。

  當羅斯和麥克裡迪出現在燈光明亮的門廊裡時,那姑娘已經閃進了街頭那家烤禽店邊的一條巷子裡了。她把照相機鏡頭對準麥克裡迪的臉部拍了兩張快照。她沒有使用閃光燈,門廊裡的燈光已經夠亮了。麥克裡迪注意到了這個舉動,但沒作任何表露。

  他們兩人從門廊緩慢地走向麥克裡迪的那輛美洲虎轎車。魯特從飯店裡出來,邁步朝他的那輛摩托車走去。他從馱袋裡取出頭盔戴了上去,護目鏡片拉了下來。那姑娘離開小巷,走上來騎在了摩托車的後座上。

  「他們已經得到了他們所要的,」麥克裡迪說,「他們也許隨時會溜走。我們只希望他們的好奇心會驅使他們在後面跟一段時間。」

  麥克裡迪的車載電話振響了。他接聽了一下。是他在特別分隊的那位朋友打來的。麥克裡迪向他作了一番情況介紹。

  「恐怖分子,很可能攜帶著武器。在巴特西公園,靠近塔樓。」他放下話筒,看了一眼後視鏡,「相距二百五十碼,仍跟在我們後面。」

  除了緊張,去巴特西公園的一路上倒是平安無事。這座公園通常在天黑時關門落鎖。當他們駛近塔樓時,麥克裡迪看了看路的兩頭。沒有車輛行人。這並不奇怪——在羅斯的那個電話之後,這座公園已重新開門了。

  「外交保護練習,還記得嗎?」

  「記得。」羅斯說著,一邊伸手去抓手閘。

  「開始。」

  當麥克裡迪讓美洲虎急轉彎時,羅斯突然猛拉手閘。汽車的後部猛地轉了過來,輪胎尖叫著發出了摩擦聲。在幾秒鐘之內,轎車已經調過頭來朝著另一個方向了。麥克裡迪直線行駛朝著亮著一隻大燈的迎面而來的那輛摩托車。附近兩輛沒有標誌、停在路邊的轎車突然間開亮前燈並發動了引擎。

  魯特轉向旁邊,成功地避開了美洲虎。但功率強大的本田摩托車離開道路,躥上街沿石,沖進了公園。它差一點就可避開那把長凳,但還是撞上了。坐在美洲虎轎車旅客座上的羅斯,看見摩托車翻了一個筋斗,把它的乘客拋到了草地上。另外的汽車停下來,從中下來三個人。魯特被摔得頭暈耳鳴,但沒有受傷。他坐起身來,把手伸進了茄克衫下面。

  「我們是武裝警察。不許動!」在他身邊的一個聲音說。魯特轉過頭來直視著那支警用史密斯和威森手槍的槍管。手槍上方的那張臉正在微笑。魯特也看過電影《肮髒的哈裡》。他決定不採取魯莽的行動,他把手退了出來。特別分隊的威布利中士站在後面,雙手握槍指向那個德國人的前額。一位同事從摩托車手的茄克裡面抽出了那支瓦爾特P-三八手槍。

  那個姑娘已經失去了知覺。一個穿著淡灰色衣服的大個子男人從其中一輛汽車旁走向麥克裡迪。他是特別分隊的指揮官本森。

  「你們遇到了什麼人,山姆?」

  「紅軍旅。攜帶著武器,很危險。」

  「那姑娘沒有武器,」魯特用英語清楚地說,「這是一次暴行。」

  特別分隊指揮官從自己的口袋裡取出一支小手槍,走到姑娘身邊,把槍在她的右手心裡按了一下,然後放進了一隻塑料袋。

  「她現在帶有武器了。」他溫和地說。

  「我抗議,」魯特說,「這是粗暴違反民權的。」

  「沒錯,」指揮官淒慘地說,「你想怎麼辦,山姆?」

  「他們拍下了我的照片,他們也許知道我的名字。而且他們看見了我與他在一起。」他把頭朝羅斯點了一下,「這事如果傳出去,倫敦街頭上會發生許多災難。我需要把他們留置起來,無法與外界連系。不留痕跡,不讓人看到。撞車後他們一定是傷得不輕,也許可以讓他們去一家安全醫院吧?」

  「我可以把他們安排到隔離病房。那可憐的姑娘已經昏迷了,再說他們也沒有證件,我需要幾星期時間才能搞清他們的身分。」

  「我的名字叫沃爾夫岡·魯特,」德國人說,「我是法蘭克福的一名律師。我要求面見我們的大使。」

  「唉,我這個人才到中年就這麼耳聾了,他的話我一個字也沒聽清,」指揮官抱怨自己,「小夥子們,與他們一起坐到車上去。我一搞清他們的身分就把他們送上法庭。但這要花很長時間。保持連系,山姆。」

  按規定,即使對於恐怖幫派的一名已被證實身分的持械成員,在英國遭拘禁之後,根據《恐怖預防法》,在出庭之前最多只能被羈押七天。但任何規則偶爾都會有例外,即使是在一個民主國家。

  那兩輛沒有標記的警車開走了。麥克裡迪和羅斯鑽進美洲虎。他們必須離開這個公園,以讓它關門上鎖。

  「當這事結束之後,」羅斯問道,「他們是否會來追殺我,還有尼基嗎?」

  「那種事情他們從來沒做過,」麥克裡迪說,「哈基姆·曼蘇爾是一個職業專家。與我一樣,在我們的遊戲中,他接受這次失敗。我們有時候獲勝有時候失敗。他將會聳聳肩,然後著手他的下一次行動。

  「馬奧尼詭計多端,但二十年以來愛爾蘭共和軍只把他們自己的告密者和高級官員列為報復對象。我深信他會回到愛爾蘭去與愛爾蘭共和軍軍事委員會和平相處。他們至少會警告他不得進行個人的復仇行動。所以,你先在自己家裡留幾天吧。」

  第二天上午,羅斯駕車返回格羅斯特郡,重新回歸他自己的生活,並等待著哈基姆·曼蘇爾承諾過的連系。當他收到關於那艘承運武器船舶的靠泊時間和地點的消息後,他將通知麥克裡迪。秘密情報局將據此反向追查該船舶,在東地中海確認它,並在東大西洋或英吉利海峽把它連同在船上的馬奧尼及其部下一同抓獲。這事就這麼簡單。

  ***

  七天后來連系了。一輛黑色的波爾舍轎車駛進羅斯家的庭院,一個年輕人從汽車裡下來了。他打量著四周在五月下旬陽光照耀下的綠色的青草和爭芳吐豔的花朵。他長著一頭黑髮,臉色陰鬱,他來自於一個氣候乾燥、生活艱苦的地方。

  「湯姆,」尼基叫道,「有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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