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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他提出來,並得到了他想要的合作。MI-5局將加強監視愛爾蘭共和軍軍事委員會的那個人,肉眼監視和電子監控。只要奧布賴恩神父在北方,也同樣對他實施監控。當他回到愛爾蘭共和國去時,將由秘情局接管監視。對在墓穴邊談話中被提及過的那個人的監視也將加倍予以實施,那人是英國的保安機構所瞭解的,但從來沒有受到過指控或遭到過監禁。

  局長命令他自己在愛爾蘭共和國的諜報網密切注意奧布賴思神父的返回,對他進行盯梢,而且最重要的是,當他坐飛機或坐船去國外時,要立即報告倫敦總部。

  ***

  回到世紀大廈後,局長召來了山姆·麥克裡迪。

  「阻止它,山姆,」他最後說,「在利比亞或在轉運途中阻止其源頭。這二十噸東西絕不能進去。」

  山姆·麥克裡迪在黑暗的影視室裡坐了幾個小時,觀看在葬禮現場拍攝到的錄像。帶子播放了在教堂裡的整個儀式,然後鏡頭轉向了外面的墓地,出現了站在那裡以防任何人走近的一些愛爾蘭共和軍的衛兵。他們全都戴著連面具的黑色高筒禮帽,無法辨認出面容。

  當送喪的人群出現在教堂的門廊並向那個空墓穴走去時,其中有六個蒙面人抬著靈柩。麥克裡迪讓技術員把聲音和影像調成同步。沒有說過任何可疑的話,直至那教士弓著頭站在愛爾蘭共和軍軍事委員會的那個人身邊。那教士曾有一次揚起頭來向正在哭泣的小夥子的母親說了幾句表示安慰的話。

  「停住鏡頭,拉近畫面,增強圖像。」

  當奧布賴恩神父的臉面佔據了屏幕時,麥克裡迪盯著看了二十分鐘,記住了每一個特徵,直至他能夠在任何地方認出這張臉。

  他一遍又一遍地閱讀關於那個教士報告他的利比亞之行的那部分錄像的文字說明。後來他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裡,凝視著一些照片。

  穆阿馬爾·卡紮菲是其中之一,照片中他那膨松的黑頭發在他的軍帽下鼓了出來,說話時嘴巴半張著。另一個人是哈基姆·曼蘇爾,正從在巴黎的一輛轎車裡下來,穿著做工講究的薩維爾羅西服,精通英語,還能說一口流利的法語,長得英俊瀟灑,一副大都市里人的派頭,而且陰險殘忍。第三個是愛爾蘭共和軍軍事委員會副總參謀長,作為一名遵紀守法的新芬黨當地政府的官員,在貝爾法斯特向公眾發表演說。還有第四張照片,那是在墳墓邊被提及過的、軍事委員會可能派去接管和執行這項行動的人,也是奧布賴恩神父必須用信件向哈基姆·曼蘇爾推介的那個人。英國人知道,他原先是愛爾蘭共和軍南阿馬旅的司令員,現已脫離地方性工作轉而負責特別行動,是一個非常聰明、非常老練、殘酷無情的殺手。他的名字叫凱文·馬奧尼。

  麥克裡迪盯著這些照片看了幾個小時,努力想從臉面上猜測他們的思維。如果他想戰勝他們,他就必須猜透他們的思路。目前是他們擁有優勢。假設麥克裡迪知道他們不但要做什麼,而且怎麼做,以及什麼時候做。他知道第一點,但不知道第二和第三點。

  他有兩個優勢。他知道他們心裡的想法;他們不知道他已經知道了。而且他能夠認出他們;但他們不認識他。或者曼蘇爾認識他的臉嗎?那利比亞人曾為KGB效勞過,而俄羅斯人知道麥克裡迪。他們是否向那個利比亞人描述過騙術大師的臉面?

  局長不準備冒這個風險。

  「對不起,山姆,你自己絕對不能進去。我不管你的臉面存在他們檔案裡的可能性也許只有百分之一,但我的答案是不行。不是我們的私人感情的事,但你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被活捉。我可不想再發生一次巴克利事件。」

  威廉·巴克利是中情局駐貝魯特情報站站長,被伊斯蘭真主党活捉了。他緩慢地、隱蔽地死去了。那些狂熱分子最後給中情局寄去了一盒錄像帶,錄有他們把他折磨死的整個過程的錄像。當然,他已經吐露了,全都吐露了。

  「你必須去另找一個人,」局長說,「願上帝保佑他。」

  於是麥克裡迪去翻閱檔案了。經過往前往後的不斷篩選、分類、考慮和否定,最後他選中了一個名字,一個「可能」的人。他帶著那個名字去找副局長蒂莫西·愛德華茲。

  「你瘋了嗎,山姆?」愛德華茲說,「你知道他是絕對不可能接受的。MI-5局對他恨之入骨。我們正在與他們合作,而你卻提出這個……變節分子。該死的,他實際上是一個叛徒,一個過河拆橋、忘恩負義的人。我們絕不會去雇傭他。」

  「說得對。」山姆平靜地說。愛德華茲改變了立場。

  「但他從來沒為我們工作過。」

  「他也許會的。」

  「給我說一條他為什麼會為我們工作的理由。」

  麥克裡迪說了一條理由。

  「嗯,」愛德華茲說,「根據檔案記錄,那人是一個局外人。使用他是禁止的。絕對禁止。清楚了吧?」

  「完全清楚了。」麥克裡迪說。

  「從另一方面來說,」愛德華茲補充說,「你可以按你自己的本能行事。」

  當麥克裡迪離開辦公室時,愛德華茲把手伸進書桌下面關去了隱藏在那裡的一台錄音機。他最後說的那句話沒被錄進去。用這種方法可以創建長久的、輝煌的職業生涯。

  麥克裡迪已經從一位老朋友,即負責安裝的那位工程師那裡瞭解了這台錄音機,現在他朝廊道走過去,口中喃喃地說著:「好吧,老狐狸,現在你可以編輯了。」

  ***

  他對愛爾蘭共和軍不抱任何幻想,那些小報記者們把愛爾蘭恐怖小組描寫成偶爾搞成一些行動的一群白癡,其實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

  以前,如在六〇年代末和七〇年代初時期,或許確實是那麼一回事,當時的愛爾蘭共和軍領導層由一幫白癡般的中年人所組成,他們穿著風雨衣,攜帶著小口徑手槍,在後街的車庫裡製作炸彈。那時候可根據他們的行蹤把他們「分辨」出來並予以制止。但是與往常一樣,那些政治家們又搞錯了,他們低估了危害。認為那些炸彈無非是民權運動的延伸。那種年月早就一去不復返了。到了八〇年代,愛爾蘭共和軍已經鍛煉成長了,發展成為世界上效率最高的恐怖組織之一。

  他們具有四項基礎,要不然沒有任何恐怖組織可像他們那樣存活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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