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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好。嗯,我們必須查明這位神秘的牧師的身分。我要告訴MI-5局,並瞭解一下他們是否知道任何情況。如果該教士在北方,那麼他屬￿他們的範疇。如果他在南方或其它地方,那麼由我們去對付他。」

  MI-5局即英國保安局,是反間諜機構,負責在英國領土北愛爾蘭的反恐怖任務。秘情局主管各地,包括愛爾蘭共和國,即南方的情報或進攻性的反情報行動。

  當天,秘情局局長與他的同事——MI-5局總局長一起吃中飯。坐在飯桌上的第三個人是聯合情報委員會主席,他的工作是向不管部發出警告。兩天后,MI-5局的一次行動結果帶來了那幅拼圖的第二片情報。

  這事原先根本沒有預見到,這只是工作中的某一次偶然的好運氣。一名年輕的愛爾蘭共和軍成員,駕著一輛行李箱內放著一支阿馬利特步槍的轎車,出乎意料地遇上了一處由皇家北愛爾蘭警察設置的路障檢查站。小夥子猶豫了一下,擔心車上的步槍會使他在梅茲監獄裡蹲上幾年,於是他試圖闖過關卡。

  他差不多就要成功了。假如他經驗更豐富些,他也許可以成功,在這輛偷來的汽車竄上前來時,路障處的那位中士和兩名警察不得不跳到了一邊。但站在後面的第四名警官端起他的步槍,朝疾馳而去的那輛轎車發射了四顆子彈。其中一顆子彈擊穿了小夥子的頭顱。

  他只是一名送信的小青年,但愛爾蘭共和軍認為他應該獲得一次享有軍榮的厚葬。葬禮在死者家鄉的村莊舉行;那是在南阿馬的一個小地方。那個悲痛萬分的家庭得到了新芬黨主席格裡·亞當斯的撫慰並被要求做一件好事。他們是否同意讓一名來訪的教士作為該家庭的多年老朋友,代替教區牧師主持葬禮儀式?這個家庭的成員全都是強硬的共和黨人,且有另一個兒子因謀殺罪而被判終生監禁,他們毫不猶豫地同意了。儀式及時地由德莫特·奧布賴恩神父主持了。

  關於愛爾蘭共和軍成員在北愛爾蘭被埋葬時的一個小小的已知事實是,愛爾蘭共和軍的領導人往往把葬禮作為一次會面的機會,互相交流情況。儀式受愛爾蘭共和軍「鐵杆人員」的極為嚴密的控制。每一位哀悼者——男人、女人和孩子,全是愛爾蘭共和軍的堅定的擁護者。在南阿馬、費爾馬納和南泰隆,有些小村莊的全體村民都是狂熱的支持者。

  即使在儀式中使用了電視攝影機,但愛爾蘭共和軍的頭頭們能避免被觀眾分辯出他們說話的口型變化,從而輕聲低語地討論計劃、作出決定、交流信息,或確定下一步的行動。對他們來說,這並不是一項容易的事情,因為他們處於經常性的監視之下。一名英國士兵或皇家北愛爾蘭警察,即使想走近參加葬禮的人群,也會引起一場騷亂甚至是那名士兵或警察被殺死,這種事情已經有過證明。因此,監視的手段是長焦距的照相機,但這種設備無法聽到從嘴邊咕噥出來的談話聲。所以愛爾蘭共和軍常利用神聖的葬禮來計劃進一步的破壞行動。英國人一得知這個消息就很快行動起來了。有人曾說過,一名英國紳士所獲悉的最重要的事情,正是在它停止作為最重要事情的時候。所以英國人對棺材實施竊聽。

  葬禮前夜在巴裡克萊恩,兩名穿便衣的英國特別空勤團士兵闖進了擺放著那口空棺材的葬禮廳。那具屍體,按愛爾蘭傳統,仍攤放在街那邊那戶人家的前廳裡。其中一名士兵是電子專家,另一名是熟練的木匠和漆匠。一個小時之內,那只竊聽器被植入了棺木裡面。竊聽器的使用壽命不長,因為次日午前它將被埋入地下六英呎處。

  第二天,在村莊上面山腰上的一個極為隱蔽的地方,特空團官兵們監視著這場葬禮,一架鏡頭像火箭筒那樣的照相機拍攝了在場的每一張臉面。另一名戰士監聽著來自棺材木料中那件設備發出的聲音;現在靈柩正穿越村裡的街巷進入教堂。那件設備錄製了整個葬禮儀式的聲音,戰士們注視著那口棺木重新出現並被送往那處空墓穴。

  那教士的黑色長袍在晨風中翻卷著,他拖長音調說出了最後的一句話,把一撮泥土撒在了正被吊下去的棺材上。泥土落到棺木上的聲音把負責監聽的士兵嚇了一跳,聲音太響了。在墓穴上方站在德莫特·奧布賴恩身旁的那個人是英國人所知道的,他是愛爾蘭共和軍軍事委員會的副總參謀長。他們低下頭顱,隱藏著嘴唇開始說話了。

  他們說話的內容被錄入到山腰上的那盒磁帶裡。錄音磁帶被送到阿爾德格羅夫機場,然後又送到了倫敦。這只是一次例行的行動,但其結果非常重要。奧布賴恩神父向軍事委員會詳細彙報了卡紮菲上校的贈禮事宜。

  ***

  「有多少禮物?」兩天之後在倫敦,聯合情報委員會主席安東尼爵士問到。

  「二十噸,安東尼。那是他要提供的。」在聯合情報委員會主席看完之後,MI-5局總局長即合上卷宗把它放回到他的公文箱裡了。那盒磁帶沒出現在這裡。安東尼爵士是個大忙人,他所需要的只是閱讀情況的梗概。

  那盒錄音帶已在倫敦的MI-5局放了一天多,專家們正在抓緊工作。音質當然是不好的。一個原因是,竊聽設備是通過棺木中一條半釐米的縫隙來努力傾聽話語的,而且談話開始時棺材正被吊下墓穴。另一個原因是現場混有各種雜音:那個死者母親在旁邊的號哭聲,清風吹過空墓穴和吹動教士長袍而發出的颯颯聲,戴著高筒黑禮帽頭盔的愛爾蘭共和軍儀仗隊朝空中發射三顆空包彈時的劈啪聲。

  廣播電臺肯定會認為該磁帶錄的是一團亂糟糟的聲音。但這盒錄音帶絕不是用於廣播。況且,電子強聲的技術已經相當先進了。聲學工程師們仔細地區分出那些背景雜音,把話語聲「提升」至一個不同的頻率模式並把它們與所有其它聲音分離出來。主持儀式的教士以及站在他身邊的軍事委員會人員的講話聲肯定得不到演講大獎,但他們所說過的話已經是夠清晰的了。

  「那麼條件呢?」安東尼爵士問,「肯定還有條件吧?」

  「沒有,」總局長說,「在這二十噸軍火中,一般將包括機關槍、步槍、手槍、手榴彈、迫擊炮、定時炸彈和火箭筒——很可能還有捷克式RPG-7衝鋒槍。再加上兩噸塑料高爆炸藥。這當中一半肯定被用於一場在英國本土上的爆炸戰役,包括有選擇的暗殺,其中包括行刺美國大使。顯然利比亞人堅持要搞成那項行動。」

  「朋友,我要你把這些數據都交給秘情局,」安東尼爵士最後說,「請不要在部門之間扯皮。全力配合,全方位。這事可能會是一場海外行動,是他們秘情局的管轄範疇。從利比亞到愛爾蘭海岸某個淒涼的小海灣,這將是一次國外行動。我要你給他們以絕對的合作,從你往下。」

  「沒問題,」保安局總局長說,「他們會得到配合的。」

  夜幕降臨前,秘情局局長及其副手蒂莫西·愛德華茲在他們的兄弟機構位於柯桑街的總部裡聽取了詳細和全面的情況傳達。例外地,局長準備承認,他要把北愛爾蘭的信息與那位利比亞醫生的報告進行核對。通常,誰也休想從他那裡挖出關於秘情局在國外財產的一絲一毫口風,但這次情況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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