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豺狼的日子 | 上頁 下頁
六五


  經過反復回想以後,羅丹認為科瓦爾斯基不可能知道這個刺客的真名實姓。只有他、蒙克雷和卡松知道。瓦爾米的消息是對的,現在保安總局手裡有科瓦爾斯基的招供,看來我們也無法再進行下去了。他們知道這次會議,這個旅館,也可能他們已經跟這家旅館的服務員談過話了。他們可能已經知道這個人的面貌和體形,還有他的代號,無疑他們會和科瓦爾斯基一樣,猜想這個人是個刺客。從此以後,戴高樂周圍的安全措施將會加強;他將取消一切公開露面,並限制愛麗舍宮的出入,避開一切可能被刺的場合。這樣,這次行動計劃就算是告吹了。他打算和豺狼聯繫,把預付的錢要回來,只給他一些已經買東西所花的錢以及這段時間內應該付給他的費用就可以了。

  現在得馬上處理一件事,必須緊急警告豺狼停止行動。羅丹仍然保持著一個指揮員的習慣,他從不派任何人去執行絕對不會成功的使命。

  他把他的保鏢找來,向他詳細說明要求。自從科瓦爾斯基離開以後,他讓這個保鏢每天到郵電局去取郵件,必要的時候由他去打電話。

  九點鐘,保鏢到了郵電局,要了一個倫敦的電話號碼。二十分鐘以後,那頭的電話才接通。接線員示意法國人到隔音間去接電話,他拿起話筒時,接線員放下了她的聽筒。他傾聽著一部英國電話機「嗡嗡……」的鈴聲,卻沒有人來接電話。

  這天早上,豺狼起得挺早,因為要做的事很多。昨天晚上,他已經一再檢查和重新裝過他的三個箱子,現在只剩下手提袋裡要裝的海綿包和刮臉用具。他照例喝下兩杯咖啡,洗臉、沖澡、刮臉,把剩下的這些梳洗用具收拾好以後,他合上手提袋,把四件行李都放在門旁。

  他在套房小巧玲瓏的廚房裡做了一頓方便的早餐:炒雞蛋、橘子汁和更多的咖啡,就在廚房的桌子上吃了。作為一個整潔有序的人,他把剩下的牛奶倒進下水道,剩下的兩個雞蛋也打碎了倒進下水道。喝掉了其餘的橘子汁,把空罐頭扔進垃圾筐,和剩下的麵包、雞蛋殼、咖啡渣一起倒進了垃圾管道。這樣,在他離家期間,就不會有什麼東西腐爛發臭了。

  最後他穿戴起來。他選了一件薄薄的開領絲織衫,一套淺灰色西裝,口袋裡裝著杜根名字的證件和一百英鎊現鈔,深灰色襪子和瘦長的黑便鞋。這一套行頭再加上必不可少的墨鏡,就裝備齊全了。

  九點十五分,他拿起行李,一手提兩件,關上套房的門走下樓,在街上叫了一輛出租汽車。

  「倫敦機場,二號大樓。」他告訴司機。

  出租汽車開動了,這時,套房裡的電話鈴響了起來。

  直到十點鐘,那個軍士才回到旅館,報告羅丹他花了三十分鐘試圖接通倫敦的電話號碼,可是沒有成功。

  安德烈·卡松聽到了軍士對羅丹的報告,等到把軍士打發回警戒哨位後,他問道:「怎麼回事?」這兩個「秘密軍隊組織」頭目正坐在他們套房的客廳裡。羅丹從內口袋裡抽出一張紙遞給卡松。

  卡松看了以後傳給蒙克雷,兩個人望著他們的頭目,等待回答。

  但羅丹沒有回答,他只是坐在那裡,望著窗外烤得灼熱的羅馬屋頂,眉頭緊鎖,思考著。

  卡松終於又問:「這是什麼時候收到的?」

  羅丹簡短地說:「今天早上。」

  蒙克雷斷然地說:「你得制止他。他們會出動半個法國來追捕他。」

  羅丹鎮定地說:「他們會出動半個法國追捕一個高個子淺黃色頭髮的外國人。八月份在法國的外國人有一百萬之多。迄今為止,據我們所知,他們沒有掌握到他的姓名、長相和護照。作為一個行家,他可能用假護照。他們距抓住他還有一大段距離呢。假如他給瓦爾米打了電話,他會得到警告。他能夠及時抽身。」

  蒙克雷說:「他如果打電話給瓦爾米,當然會得到終止行動的指示。瓦爾米將會給他下達命令。」

  羅丹搖搖頭,「沒有授權瓦爾米這樣做,他的任務是從姑娘那裡收聽情報,當豺狼來電話時把它傳達給他。這是他的任務,不能幹別的事。」

  蒙克雷反對說:「但是他自己必須認識到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他必須在第一次與瓦爾米通話後,立刻離開法國。」

  羅丹想了一會兒說:「從理論上說,這是對的。但如果這樣,他應該把錢退還給我們。我們也還有很多事要做,包括他在內,我想這完全要根據他對自己的計劃有多大的信心。」

  卡松問道:「照你的意思,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有成功的希望嗎?」

  羅丹說:「坦率地說,沒有什麼希望了。但他是個行家。在一定程度上,我也是個行家,這是大家共有的心情,我想一個人是不肯輕易撤銷自己的計劃的。」

  卡松反對說:「想辦法通知他撤銷吧。」

  羅丹最後說:「我不能這樣做。如果可能的話,我也想這樣做。但是我不可能,他已經走了,已經著手進行了。他要這樣做,而且已經做了。我們不知道他在哪兒,以及他將怎麼幹,他完全獨立自主地幹。我也不打算通知瓦爾米讓他去轉告豺狼停止行動,這樣做的話,將會使瓦爾米倒黴。現在沒有人能阻止豺狼的行動了。已經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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