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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 十二

  還不到早晨六點,克勞德·勒伯爾就回到他的辦公室。看見卡龍卷起了襯衫袖子,緊張而又疲倦地坐在桌前。

  在他面前放了幾張紙,上面有不少手寫的記錄。辦公室的佈置跟昨晚有些不同了。在文件櫃上放了一個電熱咖啡壺,正在冒氣,不斷地散發出咖啡的香味;旁邊放了許多紙杯子,一罐淡奶和一袋白糖,這些都是晚間由食堂送來的。

  在兩張桌子之間的牆邊,放了一張行軍床,上面鋪了一床軍毯。字紙簍已經倒乾淨了,放在門邊的椅子旁。

  窗子都打開著,卡龍噴出來的煙霧從窗口飄散了出去。窗外,晨曦照耀在聖塞爾庇斯教堂的尖頂上。

  勒伯爾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在椅子上。雖說他只有二十四小時未合眼,但他看上去像卡龍一樣疲倦。

  「什麼也沒有,」他說,「我查了十年來的一切材料。只有一個外籍的政治刺客曾經打算在這兒下手。這個人叫德蓋爾德,他已經死了。另外,他屬￿『秘密軍隊組織』,我們檔案上記了他的賬。可以推測,羅丹一定會選擇一個與『秘密軍隊組織』毫無關聯的人,他這麼做是正確的。十年來,除了士生土長的那類人以外,只有四個按合同殺人的刺客在法國試過身手,我們抓住了三個。第四個正在非洲什麼地方服無期徒刑。話又說回來,這是一些黑社會的刺客,根本沒有刺殺法國總統的那份能耐。

  「我還去了中央檔案局,他們現在正進行徹底的複查,暫時還沒有收穫。可是我懷疑我們的檔案裡可能沒有這個人。羅丹在雇用他之前,一定會考慮到這一點。」

  卡龍點燃了一支高盧牌香煙,噴出一口煙霧,歎了口氣。

  「這樣一來,我們只能靠國外那頭了?」

  「完全正確。這種類型的人必然在別的地方受訓並取得經驗。他必然有一大串成功的記錄,不然怎麼能證實他是世界上第一流的刺客呢?他幹掉的也許不是總統,但至少是要人,比那些黑社會頭子大得多的人物。這意思是說,他必然在某個地方引起了別人的注意,一定是這樣。你怎麼安排的?」

  卡龍拿起一張紙,右邊開有名單,左邊是一列時間表。

  他說:「七個人都安排好了。先從美國聯邦調查局的國內情報處長開始,九點十分,就是華盛頓時間淩晨一點十分。這在美國已經很晚了,我先安排了他。

  「布魯塞爾是九點半,阿姆斯特丹是差一刻八點,波恩是八點十分。與約翰內斯堡的聯繫時間是八點半。蘇格蘭場九點。最後羅馬,九點半。」

  「找的都是刑警首腦嗎?」勒伯爾問道。

  「或者是相應地位的人。蘇格蘭場找的是刑事部副長官安東尼·曼林遜先生。

  看來他們在都市警察局裡沒有設兇殺處。除此而外,對了,除了南非。我根本找不著範。魯伊斯,所以你得和副長官安德生通話,「

  勒伯爾思索了一會兒。

  「這很好。我寧可找安德生,我們合作辦過案子。還有一個語言問題,他們中間有三個人說英語。我估計只有比利時人說法語。其餘的人在必要的時候也准能說英語……」

  卡龍插嘴說:「那個德國人迪特裡希,會說法語。」

  「好吧,那麼我用法語和這兩個人直接談。另外那五個人,你得在旁邊用分機給我當翻譯。咱們該動身了,來吧!」

  六點五十分,這兩位偵探乘警車來到窄小的保羅·瓦列利路,在一扇平淡無奇的綠門前停下。這裡是國際警察組織的總部。

  在地下室的通訊室裡,勒伯爾和卡龍足足花了三個小時靠在電話機旁和世界頭等的破案專家通話。在這座建築物的屋頂上,看來縱橫交錯、雜亂無章的天線,把高頻信號發射到三大洲,一直到達另一座頂上高高聳起的鋁杆頂。

  它的波長和干擾器使談話不會被截聽。當全世界的人們正在喝早晨的咖啡或晚上的最後一杯酒時,偵探對偵探進行了對話。

  每次打電話,勒伯爾的請求都基本相同:「不,長官,目前,我還不能以兩國警方正式調查的方式來請求你的協助……當然,我是以官方的身份提出的……簡單地說,是因為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把握,究竟是剛剛形成犯罪行動的意圖呢,還是已經處在實地準備階段……現在只是洩露出一點情況,目前還純屬例行公事……我們在搜捕一個我們極不瞭解的人……沒有名字,只有一個大致的外貌特徵……」

  他對每個人都儘量地描述了他所知道的一切。最難堪的是,在談話的末尾,每一位外國同僚都問,為什麼需要他們的幫助?他們究竟能根據什麼線索提供幫助?

  每到這時候,電話的另一端都只好暫時地沉默著。

  「是這樣,無論這個人是誰,或者可能是誰,他必然有一點與眾不同:他必須是世界上第一流的職業刺客……不,不是一個黑社會的槍手,而是一個政治兇手,還頗有幾次成功的記錄。我們感興趣的是你們的檔案上是否有這樣的人,也許他從來沒有在你們國內犯案,或者你們忽然想到的任何這類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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