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豺狼的日子 | 上頁 下頁
五三


  站在那兒的警官沒有回答他。這就是作為技術人員的有利條件之一,你只要把你的職務幹好就行了,至於對重大問題的決定,讓那些掙高薪有職權的人去擔當吧。

  他絲毫無意自告奮勇地去告訴部長怎麼做。

  部長回過頭來看著他。

  他說:「好的,部長先生,我打算今天下午找個機會向總統彙報。」說話的聲音簡捷利落。這是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不用說,這件事一定要嚴格保密,直到我把情況向總統說明,並由他做出決定如何來處理以後。」

  杜克勒站起身來走了出去。走過廣場,又走了大約一百米路,到了愛麗舍宮大門口。內政部長的辦公室裡只剩下部長一個人了。他翻開放在他面前的卷宗夾子,又開始慢慢地讀了一遍。他毫不懷疑羅蘭的估計是正確的。而且杜克勒的意見,使他沒有可能找到更好的辦法。危險不僅存在著,而且是很嚴重的,也是無法避免的。

  一定得讓總統知道。

  他不耐煩地按了一下在他面前的對講機的按鈕。

  他對準話筒說:「給我接通愛麗舍宮秘書長的電話。」一分鐘後,在他的對講機旁的鈴聲響起來了。他拿起電話,聽了一秒鐘。「請找福卡樂先生。」又等了一會兒,這位法國最有權威者之一的人用柔和的聲音來接電話。羅傑·弗雷伊簡單扼要地說明他需要什麼而且為什麼。

  「越快越好,雅克,是的,我知道你需要安排一下,我可以等待,請你儘快地打電話告訴我。」

  一小時內,電話來了。約會定在當天下午四點鐘,等總統睡過午覺後。就在這一瞬間,內政部長的頭腦裡忽然想到,在他面前的緊急文件比總統的午睡更為重要,但他像每一個在總統身邊工作的人一樣,仍然沒有提出反對的不同意見。他很清楚地知道和這位輕言慢語的公職人員頂嘴是不明智的,總統無時無刻不聽他的話,而且他有一套私下的機密情報的檔案系統,對其內容人們雖不瞭解,但卻十分畏懼。

  這天下午三點四十分,豺狼在柯曾街的克寧漢飯店,吃完一份倫敦海味食品中最為美味和最昂貴的午餐後,走到街上。他在南奧德利大街上漫步,很可能他要過一段時期才能回來,這是他在倫敦的最後一次午餐,因而他有充分理由要為自己慶賀一番。

  就在同一時間,一輛黑色DS十九型雪鐵龍轎車從法國內政部大門口出來,開進波伏廣場;在廣場中心的警察聽到鐵門口的同伴大聲叫喊的預告後,攔住廣場所有的車輛,讓轎車通過,並舉手致敬。

  這輛雪鐵龍車開出一百多米,來到愛麗舍宮的灰色石頭門廊前。這裡站崗的警衛士兵也由於聽到招呼而攔阻了其它交通車輛,讓這部汽車有回旋的餘地,從極其狹窄的拱門通過。門廊前左右兩個崗哨前站崗的兩個共和國警衛「唰」地把戴著白手套的手橫向槍的彈盤前致敬,部長的車進入了總統府的前院。

  在門廊的拱門前,有一條低懸著的鎖鏈,擋住車子,值班的警官——杜克勒的一個部下,很快地向車裡張望了一下。他向部長點點頭,部長也點頭作答。警官一示意,鎖鏈落在地上,雪鐵龍車從上面嘎嘎地開過去。穿過一百英呎的褐色礫石路就是總統府的正面了。司機把車子轉向右面,以反時針方向繞過庭院,在門前六級花崗岩臺階前停了車,讓他的主人下來。

  門口有兩個掛著銀鏈條穿著黑色禮服的接待員,其中的一個打開門。部長下了車,上了臺階,在厚玻璃門前受到為首的接待員的迎接。兩人很正式地互致問候,然後部長跟著接待員進了裡邊。前廳裡巨大的枝形吊燈用鍍金的鏈子懸掛著從天花板高高垂下。他們在這裡等了一下,接待員用門左邊的大理石桌面上的電話簡短地聯繫了一下。他放下電話,轉向部長,微微一笑,然後,以他那一貫從容不迫的步伐順著左面的鋪著地毯的花崗石樓梯拾級而上。

  到達二樓,他們來到寬而短的樓道,向下望去,就是門廳。接待員在樓廳左首的門上輕輕地扣門,等聽到裡面有人輕輕地說「請進」後,接待員慢慢地把門打開,站在一邊,讓內政部長進去,然後把門輕輕地關上,照常下樓回到前廳。

  在客廳較遠的一邊,朝南有幾扇很大的窗子,太陽光直射進來,把地毯也曬暖和了。有一扇落地玻璃門向外開著,從宮殿的花園裡,傳來鴿子在樹叢中咕咕的叫聲。離宮殿約五百米的愛麗舍大街上汽車來往的聲音,被茂盛而濃密的菩提樹和山毛櫸樹擋住了,以致外面傳來的車輛往來的聲音,比鴿子的叫聲還要輕。像平常一樣,當弗雷伊先生進入愛麗舍宮這間面南的房子時,他這位生在城市長在城市的人,好像走進了一座鄉間的古堡裡。他知道總統是熱愛鄉村的。

  這天的副官是塔賽爾上校,他從桌子後面站了起來。

  「部長先生……」

  「上校……」弗雷伊轉向客廳左面關著的裝有金色門把手的門口問道,「總統可以接見我嗎?」

  「當然可以,部長先生。」塔賽爾走過去,輕輕地敲門,然後開了半扇門,站在門口說:「總統先生,內政部長來了。」

  裡面有輕輕的說話聲音,塔賽爾轉過身向部長微笑著,羅傑·弗雷伊就走進總統的私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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