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敖德薩檔案 | 上頁 下頁 | |
七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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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鈴準時響了。他要咖啡和麵包卷,它們送來時他剛好洗完一個滾熱的淋浴。喝咖啡的時候他翻閱檔案,認出五六張面孔,但一個名字也不認得。這些名字,對他自己說,是毫無意義的。 第十八頁是他反復再看的一頁。這個人老了一點,頭髮長了一點,一撇鬍子蓋住上唇。但耳朵還是那樣——每個人的臉的這一部分比任何其它部分更具有特點,然而卻常常被忽視了。同樣的狹窄的鼻孔,歪著的頭和淺色眼睛。 名字是一個普通的名字;吸引他注意的是住址。從郵區來看,應當是在城市的中心,並可能是一所公寓。 快十點時他給表格上所寫的那個城市的電話查號臺打電話,他詢問在那個地址的公寓管理人的電話號碼。這是在押寶,可是押著了。那確實是一所公寓,並且是一所豪華的公寓。他給管理人打電話並且解釋說,他一再給某房客打電話,但沒有人接,這可是怪事,因為他們是特地約定在這個時間通電話的。管理人能不能幫幫忙?電話是不是出了毛病? 在那一頭的那個人很幫忙,「經理先生可能在工廠,或者在鄉下他度週末的別墅。」 「什麼工廠?」 「哎,當然是他自己的工廠,收音機工廠。」 「哦,是啊,當然是的,我多胡塗。」密勒說,掛上了電話。查號臺告訴了他工廠的電話,接電話的姑娘把電話轉給老闆的秘書。秘書告訴他,「經理先生」在他的鄉間別墅度週末,要星期一早晨才回來。工廠不能洩漏私人住宅的電話號碼,這是一個私人秘密的問題。密勒謝謝她,掛上了電話。 最後把收音機工廠廠主的私人住宅的電話號碼和地址告訴他的人,是他的一個老熟人——漢堡一家大報的工商業記者,在他的私人通訊簿裡有這個人的地址。 密勒坐下來凝視著羅施曼的臉、那個新名字和他潦草地記在他的筆記本上的住宅地址。現在他記起從前聽說過的這個人,一個魯爾來的工業家,他甚至在商店裡見過這種收音機。他拿出他的德國地圖,找出座落在私人莊園裡的這所鄉下別墅的方位,或至少是它所在的那一片農村地區。 當他收拾好東西,已經過了十二點,他下樓到大廳,算了賬。他餓壞了,便走進旅館餐廳,隨身只帶著他的文件包,享受了一大塊牛排。 吃飯時他決定當天下午就踏上他追蹤的最後一段路程,第二天上午就同他的目標見面。他仍然保存著那張紙條,上面記有路德維希堡Z委員會的那位律師的私人電話號碼。他可以先給他打電話,但他需要並且決定首先面對羅施曼。他怕如果當天晚上給那位律師打電話,要他在半小時內給他一小隊警察,他很可能不在家。星期天早晨就好辦了,好辦多了。 他最後走出旅館時已快兩點了。他把衣箱塞進「美洲虎」的貨箱裡,文件包扔在座位上,在駕駛盤後面坐好。 他沒注意到那輛「奔馳」尾隨著他直到奧斯納布呂克的邊界。他後面的車跟著他開上高速公路,當「美洲虎」加快速度駛下迤邐向南的小路時,後面的車停了幾秒鐘,向前又走了二十碼,然後離開高速公路,開回城裡。 *** 麥肯遜從路旁的一個電話亭裡給紐倫堡的狼人打電話。 「他上路了,」他告訴他的上級,「我剛離開他,他循小路朝南去了,瞎著眼找死去吧。」 「你的東西裝上了嗎?」 麥肯遜咧嘴笑了笑,「裝上了,安在左前輪的懸吊上,走不到五十哩,他就成了碎片了,你認都認不出來。」 「好極了!」紐倫堡的那個人高興得喉嚨裡咕嚕嚕直響,「你一定累啦,我親愛的同志,回城裡去睡一會兒吧。」 麥肯遜不需要第二次吩咐,自從星期三以來他就沒睡過一個整夜。 *** 密勒開了那五十哩,又開了一百哩。問題是麥肯遜忽略了一件事,假如他的觸發裝置是裝在一輛歐洲大陸出產的轎車的軟懸吊系統上,它的確會很快爆炸。但是「美洲虎」是一輛英國賽車,具有硬得多的懸吊系統。當它飛奔上通往法蘭克福的高速公路時,顛簸使前輪上的彈簧縮緊,把炸彈觸發器上雙鉗中間的小燈泡擠得粉碎,但是兩片帶電的鋼片卻並未接觸。在汽車碰上硬東西時,它們在一毫米的距離內搖晃,然後又彈開了。 在不知道他離死亡多麼近的情況下,密勒不到三個小時就駛過明斯特、多特蒙德、維茨拉和霍姆堡溫泉,到達法蘭克福,然後他拐上小路,直奔科尼格斯坦和唐納斯山的荒野的、白雪皚皚的森林。 § 十六 當「美洲虎」開進這一帶山的東麓一個小小的礦泉鎮時,天已經黑了。看了看地圖,密勒知道他離他要尋找的私人莊園已不到二十哩。他決定當天夜裡不再往前走,而是找一個旅館住下來,等到明天早晨。 山脈位於北面,盤旋著通往裡姆堡的公路,山在一片白色的雪地上靜靜地矗立著,白雪覆蓋了岩石,覆蓋了好幾裡好幾裡的松林。在這個小鎮主要的街道上閃爍著燈光,燈影裡突現出蹲伏在山崗上廢圮了的古堡的骨架,它曾經是福肯斯坦家的爵爺們居住的城堡。天空晴朗,但刺骨的寒風預示當天夜裡將有一場更大的雪。 在霍布特街和法蘭克福街的街角,他找到一家旅館,要了一間房。礦泉鎮的冷水治療在二月裡遠沒有它在夏季的那種吸引力,有很多空房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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