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再一個謊言 | 上頁 下頁 | |
二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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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鯡魚?」 「你知道鯡魚蕎麥面嗎?」 「不曉得。」真智子搖頭。她確實不知道。 「就是在蕎麥面裡放入紅燒鯡魚。聽說在關西是相當平常的食物,在這邊倒是少見。聽到在被害者胃裡找到紅燒鯡魚和蕎麥面的殘留物時,一名京都出身的刑警便懷疑他中午吃的是鯡魚蕎麥面。請教過毛利先生的同事,他確實嗜吃鯡魚蕎麥面,還曾抱怨這邊沒有地道的鯡魚蕎麥面店。於是,我們調查東京地區的蕎麥面店,挑選出以鯡魚蕎麥面為招牌餐的店家,帶著毛利先生的照片走訪。其中一家的店員認得毛利先生的長相。」 「原來是這樣。」 真智子想起毛利的老家在大阪。交談時毛利偶而會夾雜關西腔,她並不討厭。 「毛利先生是在下午兩點左右走進那家店。由於兩點到五點不營業,他搶在休息時間之前進去點用鯡魚蕎麥面,所以店員記憶深刻。」 「他吃蕎麥面和案件有甚麼關係?」真智子有些煩躁地問。 「這和推定死亡時間有關。」加賀回答:「只要厘清用餐時間,就能從消化狀態推斷出接近的死亡時間。解剖報告明確指出,毛利先生是在吃完鯡魚蕎麥面的四小時內遇害。倘若他是在兩點吃面,六點以前便已遇害身亡。」 「看來似乎是如此。」 「於是,電路工程負責人員指稱五點半到七點鐘前沒人出入你家的證詞,就變得非常重要。由此可見,五點半前毛利先生已在屋裡。除了毛利先生,兇手也一樣。那麼,這段時間誰沒有不在場證明?」 「你是想說楠木真智子嗎?」 「還有理砂小姐。」 「太離譜了。」真智子氣憤地反駁:「你是怎麼胡亂牽扯,才想出這種荒謬的答案?有證據嗎?」 加賀歎口氣,搔搔眉間。 「你們抱過金吉拉吧?」 「咦……」 「就是那只貓。星期三早晨,你們不是抱過附近藥局的貓。」 「那又怎樣?」 「那只貓的毛,沾黏在死者身上。」 啊,真智子不禁叫出聲。 「星期三之前,那只貓並不住在這條街。毛利先生身上沾黏著貓毛,代表你或理砂直接或間接和他接觸過。」 7 選手們開始進行賽前練習,理砂正在確認跳馬的高度。然而,真智子只是茫然望著她的身影。 真智子絞盡腦汁想找出脫困的方法,卻無計可施。這個名叫加賀的刑警,彷佛下象棋佈陣擒王般,不疾不徐、縝密確實地將真智子逼進牆角。 她心知肚明,拖延求生的戰術終究是場夢。 真智子長歎一聲,垂下雙肩。 「看來是……沒辦法了。」 「能不能告訴我實情?」 「嗯。」她再度歎氣,「人是我殺的。」 「你?」 「是的。那天,會計事務所下班後,我直接回家,因為我約他談事情。我發現他另有女人,想問個清楚。要是他低頭道歉,我原本打算原諒他。可是,他非但不道歉,反而態度驟變,破口大駡,說是為了錢才勉強跟我交往。我一時氣不過就……」 「勒住他的脖子?」 「是的。」真智子點頭承認。 「動手後,我感到非常害怕,不知如何是好。總之,我想著得先離開,要煩惱再煩惱。」 「可是屋外應該還在施工。」 「沒錯,所以我只好屏息斂氣,等待施工結束,確定外面空無一人才出去。」 「那大概是幾點鐘?」加賀問。 「七點左右。」 「原來如此。」 「在舞蹈教室上課時,我滿腦子都在思考怎麼處理屍體,最後決定佈置成強盜入侵殺人的樣子。」 「那麼,你說大門沒上鎖是騙人的?」 「對。瞥見宅急便招領單時,我靈機一動。要是一切順利,就能讓人誤以為兇手是在七點之後逃離的。」 「你想偽造不在場證明。」 「是的。不過,現在看來是白忙一場。我不知道檢驗胃裡的殘留物,便能這麼精確地推算死亡時間。」接著,真智子噗哧一笑。「我壓根不曉得他喜歡鯡魚蕎麥面……」 「作為兇器的繩子呢?」 「收成一捆扔進車站的垃圾桶了。」 「為甚麼要用到二十公尺?」 「因為……擔心我不在家時他突然蘇醒,便想把屍體綁起來。」 「但你沒這麼做?」 「嗯,不管怎麼瞧都覺得他沒氣了。」 「不過,就算想捆綁屍體,二十公尺未免太長。」 「說得也是,我大概是驚慌過度。」 加賀點點頭,臉上卻不見認同的表情。他皺眉凝視真智子的眼神,似乎透著悲傷。 「那是,」加賀問:「你的第二志願嗎?」 「咦……」 「不好意思。」加賀說著,自然地伸出右手觸碰真智子的頭髮。「修剪得很漂亮,甚麼時候去的美容院?」 真智子心頭一驚。 「這個嘛……是甚麼時候呢……」 加賀的目光移到記事本上,接過話: 「你常去的美容院『莎芭莉納』,就在你上班的會計事務所附近。」 「你怎麼曉得?」 「從你家的電話簿抄下來的。」 「幾時?」 「載你們母女到池袋的飯店後。因為我想知道你常去的美容院聯絡方式。」 「為何不直接問我?」 「我怕會打草驚蛇,也擔心會洩漏偵辦的方向。」 真智子陷入沉默。的確,當時要是加賀問起,她一定會想對策因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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