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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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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愛吃就好。」他開始迅速收拾杯盤。 「稍微休息一下,等等再收嘛。」 「不,這樣我覺得很礙眼。」 朝美也幫忙收拾。直貴望向窗戶,天色還很亮,心想:要是她提議去哪裡可就糟了。 這時,門鈴響起。他擦擦手,打開大門,看見站在眼前的人,驚訝得倒抽了一口氣。對方是嘉島孝文。 當直貴說不出話來時,孝文趁機推門進來。他的目光迅速地捕捉到朝美在流理台洗碗的身影。她瞪大眼睛。「為甚麼你會出現在這裡……?」 孝文環顧室內,揚起鼻子聞了聞味道。「你們做了文字燒【注:東京一帶流行的平民化小吃,與關西的大阪燒相同。一般又稱為「東京燒」,在燒烤的過程中,很多人喜歡在鐵板上用它來寫字,所以又叫文字燒。】嗎?真是的,朝美最愛大眾化食物了。」 「我是問你,你來做甚麼?」 「是舅媽拜託我來的,她要我讓你清醒過來。所以我才會來這裡接你。」 「她為甚麼知道這裡?」 「天曉得,」孝文聳聳肩。「我只是聽命行事。舅媽說你今天好像去了那個男人的家。」 朝美的表情沉了下來,她好像察覺到了甚麼。直貴心想,她母親大概偷聽她講電話。 「總之就是這麼回事,我得善盡義務。善盡身為你母親外甥的義務,和你未婚夫的義務。快,我們回去吧。」 直貴以手臂阻擋孝文進屋,孝文瞪著他。「我那樣苦口婆心地勸你,你好像還沒覺悟。你最好快點結束這種沒有結果的交往,這對你而言只是在浪費時間。」 「滾回去!」 「我會回去,但是要帶她回去。」 「我不回去。」朝美轉身面向孝文。「我要待在這裡。」 「你打算永遠待在這裡嗎?不可能吧?」 「我要永遠待在這裡,我不要回家了。你就那樣告訴我爸媽。」 直貴吃驚地看著她。「朝美……」 「你以為這麼做行得通嗎?你可是中條家的獨生女喲!」 「那又怎麼樣?又不是我自願出生在那種家庭的。」 孝文或許是詞窮了,猛地揚起下巴抬頭看她。 就在這個時候,從半開的大門出現人影。 「武島先生,有你的郵件。」郵差遞出郵件。 直貴伸出手之前,孝文收下郵件。他兩手各拿著一封信和明信片,審視信件。 「別那麼不禮貌!那是寄給直貴的信。」朝美尖著嗓子指摘。 「我知道,我又沒有看內容。喏,這一封好像是大學寄來的通知。」說完他先遞出那封信。接著他看了明信片的正面。「喔,武島……,剛志?你的親戚嗎?」但是下一秒鐘,孝文的臉色變了。「咦?這個印章是甚麼?」 「不准看!」直貴一把搶過明信片。「滾回去!」 但是孝文沒有出去。他嘴角浮現一抹奇怪的笑,目不轉睛地上下打量直貴全身。 「你在幹甚麼?快點回去啦!然後,將我剛才說的話確實傳達給我爸媽。」朝美的語氣依舊強硬。 但是孝文毫不理會她大吼大叫,冷笑起來。「喂,朝美,這下事情好玩了。」 「你甚麼意思?」 「直貴的家人當中,好像有麻煩人物。」孝文面向直貴。「對吧?我說的沒錯吧?」 「你在說甚麼?」 「他的家人是受刑人。」 「咦……?」直貴感覺朝美倒抽了一口氣。 「你叫他讓你看那張明信片就知道了,正面蓋著櫻花的印章。那應該是蓋在從監獄寄出來的信件上的。我之前因為工作關係送儀器到監獄的醫療設施,是法務省的官員告訴我的。」 「怎麼可能有那種事。直貴,沒那回事對吧?」朝美問直貴。她的話中帶有懇求他否定的意味。 然而直貴無法回答。他咬著嘴唇,狠狠地瞪視孝文。 「他是誰?」孝文以逼退直貴的視線問,「他也姓武島,姓氏和你一樣,我想應該是你的近親吧。或者是家人呢?」 「你別開玩笑!直貴說過了,他沒有家人。」 「那,是誰呢?」 「他為甚麼得告訴你,那是個人的私事。再說,就算有明信片從監獄寄來,寄信人也未必是受刑人吧?說不定只是在那裡工作。」 孝文忍俊不住笑了出來。「那個櫻花印章啊,是檢閱的時候蓋的,代表檢閱過了。若是在那裡工作的人寄出的信,為甚麼得接受檢閱呢?」 朝美似乎無言以對,看著直貴發出求援的目光。「他是你親戚嗎?」 「不是遠親吧?」孝文說,「受刑人能夠寄信的對象有限。我記得,還要事先提交名單給獄方。如果是遠親,直貴不可能名列其中。」 孝文的話正確到令人厭惡的地步,令直貴沒有反駁的餘地。 「就算親戚在坐牢,那又怎麼樣?又不是直貴犯罪。」朝美仍然露出剛強的一面。 「你這句話是認真的嗎?朝美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應該知道能不能跟親戚坐牢的人交往吧?」 「為甚麼不能?政治人物當中,也有人在坐牢啊。」 「好,問題是他親戚犯的罪,究竟是不是那種的呢?」孝文搓揉下巴。「唉,算了。這種事情調查就會知道,我又不是沒有朋友在當警察,如果是上過報的事件,只要用計算機搜尋報導就行了。」 「隨你高興。」 「當然隨我高興,調查之後還得告訴舅舅他們才行。」說完孝文就開門離開了。 朝美赤腳走到玄關鎖門,然後回頭面向直貴。「你會對我解釋吧?」 直貴目光落在手中的明信片上,上頭是哥哥熟悉的字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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