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殺人之門 | 上頁 下頁 | |
一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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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那間國中裡也有和我是同一間小學畢業的人,不難想像他們會在背後損我。我想實際情形應該也是如此。不過,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我找到了克服這個困境的方法。 就在休息時間和大家聊天的時候。「田島家是開牙醫診所的吧?真了不起,所以你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囉。」一個同學說。他來自別間小學,說話應該沒有惡意。 身旁一些聽到的人一臉尷尬地低下頭。不用說,他們自然是和我同一間小學畢業的人。 「我家現在歇業中。」我回答。有的人住在我家附近,可不能胡謅。 「是哦,為甚麼?」 「因為客人說我爸的技術不值得信任,所以都不來了。」我半自暴自棄地說。 然而,聽到我那麼說,不知情的人都笑了。他們似乎以為我在開玩笑。 「為甚麼不值得信任呢?難道在你家看完牙的人,嘴巴都腫起來了嗎?」 「天曉得。說不定是害怕會被殺掉吧。」 我這句話也沒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但從別的小學來的同學們卻捧腹大笑。 「搞甚麼,原來是會殺人的牙醫啊?」 「大家好像是這麼說的。」 大家又是一陣哄堂大笑。我困惑了。大家的笑聲中不帶惡意讓我感到不可思議。 「這麼說,你們家現在已經不是有錢人了嗎?」 「當然不是。所以原本我想念私立,卻只能進來這裡。我是『前』有錢人。」 前有錢人這個詞一時成了我們班上的流行語。被他們這麼一笑,我才發現,根本沒有必要隱藏自己的遭遇。一切成為別人的笑柄也無所謂。如此一來,就不會有人在背地裡說我的壞話了。說不定,覺得和我說話很悶的人也會減少。 自此之後,我便故意將家醜當笑話講,徹底成為班上的小丑。前有錢人、前大少爺之類的話語受到大家的歡迎。兩、三個月過後,田島已成了公認愛搞笑的傢伙。 「婆婆去世的時候,真是整慘我了。有謠言說她是被人喂毒死的。連刑警都來了。不過,最痛苦的還是吃飯的時候。因為我都會邊吃飯邊想:『這飯裡該不會真的摻毒了吧?』」 大家很喜歡這種自虐式的玩笑話。我心想:「要是大家聽膩了可就該糟。」於是自曝其短的情形越演越烈。到最後,我終於還是在學校裡搬出了父親被酒家女的愛人痛毆那一段,但卻有不少人以為這是我編出來的故事。 在人前說出這段丟人現眼的糗事並不有趣。只不過,我認為大夥兒在笑鬧之間,我不會遭到排擠,於是拚命地扮演丑角。每聽他們笑一聲,我的心就痛一下。我知道自己變得越來越卑微,但欲罷不能。 有一個同學名叫本原雅輝,他是我進國中之後交的第一個朋友。他住在隔壁的村鎮,完全不知道我家那個令人厭惡的謠言,認為我的話有大半是言過於實。他的身材嬌小、身型纖細、皮膚白皙,要是留長髮、脫掉制服的話,大概會被誤認成是女孩子,因而也有不少人叫他人妖。 可是,真正的他卻是一個典型的十多歲少年。他崇拜女歌手,老是在說班上的某某某最可愛。我第一次看到進口的外國雜誌也是在他的房裡,當時,連露出乳房的彩頁照片都難得一見,而那本雜誌上竟然還刊登了露出下體的照片。只不過,重要部位會以奇異筆塗黑。我和木原在他房裡,試過各種方法想要將奇異筆的部份弄掉,甚麼稀釋劑啦、揮發油啦,甚至連乳瑪琳、特殊的橡皮擦也都試過,卻幾乎沒甚麼效果。儘管如此,只要我們的目標物偶爾隱約可見,就會讓我們樂得歡天喜地。 有一次,他問我有沒有看過真人,而不是照片。 「媽媽或姊姊的不算哦。」木原賊賊地笑著補充說道。這時候我們一如往常在他房裡聊天。 「沒有很清楚看過。」我老實回答。「不過,如果是一點點,我倒是在大人嘿咻的時候看過。」 我的話讓他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他馬上一臉很感興趣地湊到我身邊問我:「甚麼時候看見的?」 我告訴他小富和稅務代書做那檔子事時的體位。他半張著嘴,聽得入神。 「我都沒看過那種場面。」他羞紅臉頰地說。「不過我倒是看過幾次女孩子的那裡,但是都是小孩子。」 「那我也看過呀。像是親戚在為小嬰兒換尿布的時候。」 「沒那麼小啦!大概和我們同年的女生。」 據木原所說,有的女孩子只要你肯出錢,她就願意露給人看。五十圓只能看;一百圓就可以稍微摸一下。木原說:「跟我們同年,可是好像不同學校。」 「不過她是個醜女。」木原補充一句,笑了出來。 那女孩住的地方似乎離木原家有一段距離。聽他在講那女孩家在哪兒的時候,我想起了別的事;她家就在我從前沉迷下五子棋那間房子的附近。 我說出那件事後,木原的表情似乎並不特別意外,並且點點頭說:「如果是賭博的五子棋,我知道呀。有三戰兩勝跟五戰三勝的,對吧?」 「我玩的是三戰兩勝。先勝兩局的人可以贏得對方的錢。」 「沒錯。」木原想了一下之後說,「不過,那是騙人的。」 「騙人的?」 「我是聽來的。」 「怎樣騙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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