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聖女的救贖 | 上頁 下頁
四六


  不一會兒,岸穀回來了,卻是一臉失望。

  「找不到負責人嗎?」

  「不,找到了。對方也說了些有關作者蝴蝶菫的事。」

  「那你幹嘛苦著一張臉?」

  岸穀沒回答,逕自攤開記事本。「蝴蝶菫的本名叫津久井潤子。津久井湖的津久井,潤澤的潤。這繪本好像是四年前出版的,目前已經絕版了。」

  「問到聯絡方式了嗎?」

  「沒有,那個……」岸穀抬起頭。「她過世了。」

  「甚麼?幾時的事?」

  「大概兩年前,聽說是在住處自殺。」

  § 19

  熏在目黑分局的會議室裡寫報告時,草薙和岸谷正好回來了,只見兩人竟不約而同地沉著臉。

  「老頭呢?下班回家啦?」草薙口氣有點粗魯。

  「組長應該在刑警室。」

  草薙沒響應便走出會議室,岸穀則雙手一舉,做出投降的姿勢。

  「他心情不太好啊。」熏試著問道。

  「總算找到真柴義孝的前女友了。」

  「咦,是嗎?那為甚麼還……」

  「這個嘛,事情的發展出乎意料之外哪。」岸谷拉了張椅子坐下。

  聽了他的說明後,熏也大為驚訝,沒想到那疑似前女友的人竟然死了。

  「我們還特地前往出版社借了那女人的照片,拿到真柴義孝約會時常去的紅茶專賣店供女店員指認。對方確定就是她沒錯,這麼一來便沒轍啦。草薙大哥那套前女友行兇的理論當場夭折。」

  「所以心情才那麼糟啊。」

  「我也很失望啊,陪他東奔西跑了一整天,得到的居然是這種結果。唉,累死了。」

  正當岸穀大大伸著懶腰時,熏的手機突然響了,來電顯示是湯川打來的。熏白天才和他碰過面。

  「喂,剛剛謝謝您。」

  「你在哪?」湯川劈頭就問。

  「目黑分局。」

  「你離開之後,我又思考了各種可能性,結論是立刻需要你協助辦點事。待會兒能見個面嗎?」

  「呃……我沒問題,需要我幫甚麼忙嗎?」

  「見了面再說,你說個地點吧。」湯川的話聲帶著罕見的激動。

  「呃,那我到學校……」

  「我人不在學校,目前正往目黑分局的方向,快說個地點。」

  熏約了附近一間家庭餐廳後,湯川只回了聲「好」隨即掛斷電話。

  熏只好無奈地將寫到一半的報告收進皮包,拿了外套便起身。

  「湯川老師啊?」岸穀問道。

  「是啊,說有事要告訴我。」

  「真好。倘若能一舉解開毒殺之謎,可就幫了我們大忙啦,你趕緊去好好聽他怎麼說。還有,那位老師的說明很難懂,別忘了做筆記。」

  好的,說完熏便走出會議室。

  到了約定的家庭餐廳後,熏剛喝口紅茶,湯川就到了。他在熏的面前坐下,旋即向店員點了杯熱可可。

  「不喝咖啡呀?」

  「再怎麼愛喝也膩了吧,何況白天還跟你喝過兩杯。」湯川抿著嘴。「抱歉,臨時找你出來。」

  「不要緊。有甚麼事?」

  嗯,他垂下目光,隨即凝視著熏。「我想確認一件事,到目前為止,你還在懷疑真柴太太嗎?」

  「這……是的,我仍舊懷疑她。」

  「是嗎?」湯川從外套內側口袋裡,掏出一張折起的紙片放在桌上。「你看看。」

  熏攤開瀏覽上面的內容後,不由得皺起眉頭。「這是甚麼?」

  「我想請你查的東西。不能只是概略性的,必須要很精確。」

  「只要查出這些,就能解開謎底嗎?」

  湯川聽了眨眨眼,歎了口氣。「不,大概還是解不開吧。但這項調查的目的就是要確認無法破解,以你們警方慣用的話術來說,便是『為取證所做的調查』吧。」

  「甚麼意思?」

  「今天你離開研究室後,我思考了很久。假設下毒的是真柴太太,那麼她到底是運用了甚麼手法?可惜我怎麼也想不透,最後得到的結論是這道方程式無解,只有一個例外的狀況。」

  「有一個例外的狀況?那不就算有解嗎?」

  「但那是虛數解。」

  「虛數解?」

  「意思是,即使理論上解釋得通,現實狀況也不可能達成。當時人在北海道的真柴太太,若想讓身在東京的丈夫依計服下毒物,只有一個方法。不過,實現的可能性幾乎是零。懂了嗎?或許她能設下圈套,卻不可能實際執行。」

  熏疑惑地搖搖頭。「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這麼說,結果不就是不可能嗎?您是要我調查這些事來證明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嗎?」

  「就科學上來說,證明無解也是非常重要的過程。」

  「我會試著找出解答。不管理論如何,我都想查出案情真相,這也是我們的工作。」

  湯川默不作聲。這時店員正好端來了熱可可,他緩緩拿起杯子,啜了一口。

  這樣啊,他低語。「你說的沒錯。」

  「老師……」

  湯川突然拿走桌上的紙片。「這是我們學者的習性吧,只要有答案,就算是虛數解,沒經過證明心裡就平靜不下來,然而你們並非學者,沒必要將寶貴時間浪費在這種無助于破解案情的事上。」湯川說著,仔細折好那張紙片放回口袋,嘴角浮現一抹笑容,「就忘了這件事吧。」

  「老師,請解釋一下您想到的手法。聽完後我會自行判斷,有參考價值的話,我會試著查查紙上那些內容。」

  「這可不行。」

  「為甚麼?」

  「一旦知道手法,你就會先入為主而無法客觀調查。相反地,若根本不打算調查,也就沒必要知道使用的手法了。無論如何,此時都不能多作說明。」

  湯川想拿賬單,不料熏卻搶先一步。「這次算我的。」

  「那怎麼行,讓你白跑一趟。」

  熏伸出另一手。「請給我剛才那張紙條,我去調查。」

  「那可是虛數解喔。」

  「但我還是很想知道老師找到的唯一解到底是甚麼。」

  湯川歎了口氣,掏出紙片。熏接過來,再次確認內容後便放進皮包。

  「假使那個手法不是老師所說的虛數解,也就表示謎底能解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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