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宿命 | 上頁 下頁 | |
六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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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後,有個男人想要奪取那份極機密的數據夾,是吧?」 聽到勇作這麼一說,晃彥苦笑。 「須貝正清的父親也參與了研究。但在研究計劃遭到凍結之後,他父親似乎還想要暗自重新展開研究,他們父子怪異的程度真是不相上下。只不過當我祖父死後,在我父親還健在時,他無從下手。那或許可以說是象徵著瓜生家和須貝家之間的角力關係。我想,恐怕是正清的父親命令他要由須貝家的人重新展開那項計劃,他們非常執著於這個計劃,所以當他們看到我父親倒下,實權又將回到自己的手中時,便開始一步步地著手準備。」 「於是他從瓜生家拿走了檔案夾,但卻遭受到了意想不到的抵抗,是嗎?」 「當我知道檔案夾落入須貝的手中時,我馬上和松村先生聯絡。因為必須從許多方面,研擬善後措施。」 「松村是站在甚麼樣的立場呢?」勇作問。 「計劃展開的當時,他剛進公司擔任技師,在實驗上負責電流相關的工作。他是親眼看到實驗情形的少數人之一,聽說那簡直不是人做的事情。他說他每次眼看著受驗者們的樣子改變,就想要逃走。可想而知當他知道有人因此而死亡的時候,遭受的打擊有多大。後來他罹患神經衰弱症,過了好一陣子才恢復。他現在依然對自己參與那項實驗感到後悔不已。」 勇作心想,如果松村當時還是個年輕人的話,會出現那樣的反應是理所當然的。剛才晃彥也說過上原和瓜生和晃都瘋了。 「你們是誰提出要殺害須貝的?」勇作問,但晃彥斷然否認。 「沒人提出,我們之間不曾談到那種事。只不過,我們兩個心裡想的卻是同一件事。」 「於是你們共謀殺害他,是嗎?」 「共謀的人是松村先生和澄江小姐。澄江小姐也聽松村先生說過瓜生家的秘密,所以應該理解事情的嚴重性。如果能夠避免的話,我並不想將她捲入這件事當中。」 晃彥遺憾地蹙眉。 「你原本打算怎麼做?」勇作問,「你果然還是打算殺掉須貝吧?」 「當然,」晃彥說,「那份檔案夾絕對不能交給那個男人,連讓他看也不行。」 「為了不讓他重複那種瘋狂的研究嗎?」 「那也是原因之一。不過更重要的是,不能讓須貝知道目前還有三名受害者活著。要是須貝知道了,一定會去找他們。我們有義務保護那三人的生活。」 「況且,其中一人是你的岳父。」 「不光是因為這樣。他們其中一人,目前已經成了政壇上舉足輕重的大人物。要是須貝知道那個人的腦中依舊存在控制情感的線路的話,不知道會採取怎樣的行動。」 「政壇?」 勇作聽到這兩個字,想起了江島壯介說的話。計劃逃亡的帶頭者好像叫做席德,而目前身為某派系的智囊聞名全國的人也叫席德。 晃彥察覺勇作發現了甚麼。 「這是極機密。因為是你,我才說。」晃彥低聲說。 「我知道。總之,你是因為這個理由,才決定殺他的是吧?」 「因為只有這個方法才能解決問題。」 「果然是用十字弓?」 聽到勇作這麼一說,晃彥忍俊不住地笑了出來。 「怎麼可能,我打算用手槍。」 「手槍?」 「那是我父親的遺物之一,但沒人知道他有那把槍。我想,這最適合當作兇器。於是我到這裡來勘察犯案現場,結果卻發現這裡藏著十字弓和箭。我心想:『大概是松村先生藏的吧。如果有人替我動手,那也不錯。』但當我發現那不是毒箭時,我慌了。剩下的就如同你的推論。」 「松村知道是你換箭的嗎?」 「不,他到現在應該也不知道。」晃彥回答,「因為他一心以為三支箭都有毒。」 「原來是那麼回事啊……」 勇作低喃,然後想到了一件事。「那封密函……該不會是你寄的吧?」 晃彥尷尬地搔搔人中。 「為了救弘昌,我只好那麼做。我試著告訴松村先生,我想要寄那種密函給警方。他認為那麼做無妨。他說,如果因為這個原因被捕,那也只有認命了。」 勇作這才想通,難怪松村會那麼乾脆地認罪。原來他是從一開始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當你知道須貝正清遇害的時候,馬上去了須貝家,對吧?那是為了奪回檔案夾嗎?」 「是啊。另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沒收留在須貝家的數據。」 勇作心想,所以須貝正清的父親留給他的那本黑色封面的筆記本才會不翼而飛。 「我弄清須貝正清遇害的始末了,我也能理解你們不得不那麼做的理由。」 晃彥緩緩地眨眼,將下巴抬到四十五度角。 「不過,你還沒說到重點。」 「我知道,」晃彥說,「早苗小姐的事,是吧?」 *** 「我祖父去世後,接任社長的是須貝正清的父親忠清。他企圖讓那個計劃在自己手上復活,然而他卻沒有研究數據。於是他看上了唯一的生還者早苗。他認為如果聘請學者調查她的腦部,應該就能掌握各種專業知識。」 「這麼說來,須貝他們那天晚上想要抓走她嗎?」 「好像是。他們大概是認為,要抓走低能的她只是小事一樁,而且想要將那個計劃保密的上原博士他們應該也不會張揚,但沒想到她卻抵死不從,結果就……」 晃彥沒有說下去。 「原來是那麼回事啊……」 勇作咬緊了牙根。原來早苗是想逃離來路不明的男人們,才會從窗戶跳下來的。勇作還記得,她生性膽小,他的心中湧起悔恨的情緒,好幾年不曾眼眶泛熱了。 「這個還你。」晃彥遞出筆記本。「長年的疑問解開了吧?」 勇作收下筆記本,看著封面的文字——腦神經外科診所離奇死亡命案調查紀錄。他心想,或許不會再翻開這本筆記本了吧。 「對了,我想告訴你一件關於早苗小姐的事。」晃彥有些正經地說。 「甚麼事?」 「我剛才說過,她在動完腦部手術之後智力開始減退。但其實,她的身體在那之前就有了變化。」 「變化?甚麼變化。該不會是……」 「她懷孕了。」晃彥說,「似乎是和其它受驗者之間的小孩。她本人沒有意思墮胎,所以當時正在待產。從懷孕的第六個月起,她出現了精神異常的情形,到了第八個月,她的智力明顯開始減退。相關人士慌了手腳,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小孩子生下來了也無法養育。不過,事到如今他們也束手無策了。不得已之下,只好按照計劃讓她生產。她產下的是男嬰。」 「早苗小姐有小孩……」 這麼一說,勇作想起了一件事。她總是背著一個洋娃娃,她是將那當成了自己的小孩。 「那個孩子後來怎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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