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宿命 | 上頁 下頁 | |
五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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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木向他們解釋勇作來的原因,兩人才接受似地重重點頭。 勇作在之前來時坐過的客用簡陋沙發上坐下。鈴木在流理台附近煮開水洗起了咖啡杯,似乎是要請勇作喝速溶咖啡。 「那起命案大概會如何收場呢?」鈴木邊從瓶子裡舀咖啡粉,邊婉轉地問道。 「不曉得,目前還沒查出個所以然。」勇作打馬虎眼。 「我聽說瓜生老師的弟弟被逮捕了,怎麼樣呢?他真的是犯人嗎?」 「這還不知道,目前正處於向他聽取案情的階段……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鈴木將速溶咖啡端了過來。勇作喝了一口,有一種令人懷念的滋味。 或許是不好意思問太多,鈴木欲言又止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其它兩個學生也面對著書桌,沒有往勇作的方向偷看。 勇作環顧室內。牆上到處貼滿了看不懂的圖表,其中還包括了腦部的各種切面圖。 「我這樣問可能很怪,」勇作對著三個學生說。三人幾乎同時抬起頭。 「你們知道計算機這兩個字嗎?電氣的電,大腦的腦。」 「你指的是 computer 吧?」小臉的學生說,他身後的兩人也點頭。 「那麼,計算機式心動操作呢?」 「計算機式……甚麼?」 「字是這樣寫的。」 勇作拿粉筆在一旁的黑板角落寫下「計算機式心動操作」。三人都側著頭,不知其意。 「沒聽過耶。」 「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甚麼?」 「不,」勇作用板擦將字擦掉,「也沒甚麼。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也難怪你們不知道。」 他回到沙發,拿起咖啡杯。當學生們要繼續做自己的工作時,鈴木開口說:「噢,對了。」 「你之前問過那天午休有沒有看到瓜生老師,對吧?」 「嗯。你說午休沒有看到,是嗎?」 「是的。關於那件事,」鈴木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然後浮現害羞的笑容。「昨天我發現,老師他確實是在這裡。」 「怎麼說?」 「你看這個。」 鈴木自己的桌上拿起一張紙,遞給勇作,那是計算機的印表紙。上頭印著幾個片假名的小字,好像是甚麼書名,而紙張留白的部份,則以紅色鉛筆寫著:「鈴木 請在明天之前搜集好以上的資料 瓜生」。 「我們大學有一套搜尋文獻數據的系統。只要提示關鍵詞,就能夠找關鍵詞相關的文獻或數據,並查出大綱。老師他那天用計算機打印出了這些數據的標題。當我回到這裡的時候,這就放在我的桌上。」 「但那未必是在午休打印出來的吧?」 「肯定是的,因為這裡有時間。」 鈴木指著印表紙的右邊。那裡除了日期之外,確實還印著「12:38:26」,意謂著是在十二點三十八分二十六秒開始打印。 勇作開始感覺到輕微的耳鳴。不,自己並不是耳鳴,而是耳朵聽見了心跳聲。 他潤了潤嘴唇,然後問:「這確實是瓜生醫生寫的字嗎?」 鈴木重重地點了個頭。「我想是他的字沒錯。雖然看起來潦草,但如果仔細看,其實那是很漂亮的字跡。」 勇作將印表紙還給鈴木,彷佛手就要開始顫抖。 晃彥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如果他十二點四十分左右在這所大學裡,就絕對不可能犯罪。 ——那麼,小美看到的那個背影是誰呢? 當勇作癱坐在沙發上時,西裝外套裡的呼叫器響起,他手忙腳亂地切掉鈴聲。學生們一臉驚訝。 「我可以借用電話嗎?」 「好的,請用。外線請撥0,由總機轉接。」 勇作按照鈴木說的,打電話到島津警局。接電話的是渡邊警部補。渡邊說:「你馬上給我回來!」 「發生了甚麼事嗎?」勇作問。 「好消息!破案了。內田澄江招供了。」 7 織田第一次覺得松村顯治可疑,是在和勇作一起到UR電產總公司訪客室見他的時候。織田很在意松村當時隨口說的一句話。 當織田和松村針對這起命案展開論戰時,松村說: 「即使如此,也不可能欺近須貝社長的身體……你們警方還是應該考慮,是誰從墳墓後面瞄準社長的背後放箭。」 松村這麼說。重點在於這段話當中的「墳墓後面」這幾個字。 「當我聽到這幾個字時,我心想:『這個男人大概沒看新聞吧。』新聞播過好幾次,『現場發現了腳印,所以犯人可能是從墓地的圍牆外瞄準須貝正清。』不過,常務董事不太可能搞不清楚社長遇害的命案內容。那麼,他為甚麼會說出那種話呢?是單純地記錯嗎?當時我突然想到,說不定這個男人說的是實情。我想他會不會是基於某種原因知道了真相,一時不小心說溜了嘴呢?後來局裡收到密函,更加令我驚訝。因為說不定我們原本認為犯人在射箭的地方所留下的腳印,只是犯人在藏十字弓時所留下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實際射箭的地方就可能不是在那裡。不,如果考慮到準確性的話,就像松村說的,當然要從鄰近的墳墓背後瞄準須貝正清,我真正開始懷疑松村就是在那個時候。和命案無關的人不可能知道真相,所以我懷疑這個男人就是犯人。」 當天晚上的調查會議上,織田洋洋得意地報告。前幾天第一次聽到這番推論時,勇作沒想到真會給他說中。 總而言之,是這番推論使得警方轉而將調查重點放在松村的不在場證明,和他與澄江之間的關係上的。 據前去請松村顯治到警局一趟的刑警說,他幾乎毫不抵抗地乖乖順從,想必他已經做好了會有這麼一天的心理準備了。他和刑警離開公司前,只打了通電話給鄰居,請對方代為處理他飼養的貓。 「如果您能收養它自是再好也不過了。但如果不行的話,請和衛生局聯絡……是,我也不好意思造成您的困擾……是,一切就麻煩您了。」 他似乎是向對方解釋自己必須離開家好一陣子。松村顯治孤家寡人一個,沒有妻兒,也沒有兄弟。 松村進入偵訊室後,爽快地全部招認了,反倒讓偵訊官覺得掃興。負責偵訊的刑警說:「他在我問話之前就招了。」 松村說,他的殺人動機有二。一是他無法忍受瓜生家一手建立的UR電產淪為須貝的囊中物,二是瓜生派當中唯一沒變節的他肯定會遭到須貝的迫害。為了阻止須貝那麼做,他只好先下手為強。 「還有,」松村笑著說,「那男人是個瘋子,不能讓瘋子掌權。」 刑警問:「他哪裡瘋了呢?」松村挺胸回答: 「他應該今後才會發瘋,所以我在防止他傷及無辜。」 西方的上司紺野警視認為,基於這個回答,說不定需要讓松村接受精神鑒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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