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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勇作舉了好幾所大學的名字。當他說到「修學大學」時,美佐子有了反應。

  「沒錯,就是修學大學。他去見了那裡的前田教授。」

  「須貝先生去見他啊。」勇作低喃道。

  他向美佐子道謝,掛上電話,然後又拿起話筒,打電話到查號臺詢問修學大學的電話號碼,接著按下電話的按鍵。

  「您好,這裡是修學大學。」

  一個中年男子渾厚的聲音響起,大概是警衛吧。仔細一想,此時並不是女接線生接聽電話的時間。

  勇作報上姓名後,男人回話的感覺有了些許的變化,「是的,請問有甚麼事嗎?」

  「我想請問幾件事情,不知道貴大學有沒有一位前田教授?」

  「我找找,請您稍等一下……啊,前田教授是嗎?他今天已經回去了。」

  「沒有關係。那位前田教授是甚麼系的老師?」

  「嗯……醫學系。」

  勇作感覺手心微微冒汗,心想:「果然沒錯。」

  「請問,你知道他從事哪方面的研究嗎?像是癌細胞,或是病毒之類的。」

  勇作話說到一半,聽見那個可能是警衛的男人苦笑的聲音。

  「很遺憾,我不清楚。啊,不過,如果要問他上些甚麼課的話,我查課表說不定會知道。」

  「麻煩你了。」

  勇作看著電話卡剩下的度數說。還有一點時間。

  「我只找到一節課的名稱。」他的回答出乎意料之外地快速,「內容不清楚,但課名是神經心理學。」

  「神經心理學?」

  勇作握著話筒,在心中複誦這個陌生的詞匯。

  § 第五章 唆使

  1

  亞耶子從警察局回來之後,整個人彷佛在幾個小時內老了十歲。她的眼窩下方出現黑眼圈,皮膚也完全失去了彈性,讓人懷疑她是否因哭得太過頭而脫水了。然而,她的眼淚卻沒有乾涸,美佐子一喚她,淚水便又像潰了堤似地一傾而下。澄江輕輕地將一張毛毯蓋在癱坐在沙發上的她的背上。

  「太太,沒事的。少爺他一定……嗯,他一定會回來的。畢竟那個心地善良的少爺,是不可能因為殺人被捕的。」

  澄江也哽咽地說道。美佐子知道當澄江聽到弘昌招供時曾在廚房裡暗自啜泣。

  看到亞耶子仍舊淚流不止,從剛才就一直在家庭式吧台喝白蘭地的晃彥,拿著玻璃杯走了過來,對她說道:「要哭待會再哭,先把事情交代清楚。你說,為甚麼弘昌會遭到逮捕、弘昌對此說了甚麼,還有警察問了媽甚麼,你怎麼回答。」

  「老公,你何必挑這個時候……要問也得等媽心情稍微平靜下來再問啊。」

  美佐子從沙發上起身對丈夫說道,但是晃彥卻狠狠灌了一大口酒,對她怒目而視。

  「要想救弘昌的話就得儘早想辦法,要是遲了,就算到時才說『要是當時那麼做就好了、起碼該這麼做』也後悔莫及了。」

  晃彥又往亞耶子走近一步。

  「來,說吧。把事情全部說出來,不然我們無從研擬對策。」

  亞耶子抽動的背部漸漸平靜了下來。她抬起頭來,對著晃彥,臉上的妝都哭花了。

  「你救得了弘昌嗎?」

  「那就得看媽的表現了。」

  說完,晃彥要美佐子再倒一杯白蘭地。她照做之後,他將酒杯遞給亞耶子。

  藉酒精的力量使心情稍微平復下來的亞耶子,開始娓娓道出在島津警局裡的對話。她先從弘昌的犯罪計劃講起,說他們原先是想不用十字弓,而只用箭殺害須貝正清。

  「這麼說來,弘昌並沒有拿走十字弓囉?」

  「嗯,應該是。」

  「原來如此,他居然想出了那種花招……」

  晃彥痛苦地皺起眉頭,彷佛在思考甚麼,然後提出了一個疑問。「可是,從傷口的情況難道無法判斷箭是用十字弓射出,還是用手插入的嗎?」

  「警方接下來會調查,不過刑警先生說,大概沒有辦法斷定傷口是由何者造成的。」亞耶子抽抽噎噎地回答。

  「我知道了。那麼,弘昌他們的犯罪動機是甚麼?」

  聽到晃彥那麼一問,亞耶子霎時猶豫地低下頭,但隨即抬起頭來,說起了命案前一天讓尾藤和須貝正清進屋的事情。當然,她也提到了自己和尾藤高久之間的關係,由於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聽的人也沒有甚麼好感到意外了。

  她坦白地說,自己受到尾藤所托,打開了直明的保險箱。

  「那個時候,我根本沒想到弘昌就在隔壁房間偷聽。我一心以為那孩子去上學了。」

  美佐子聽到她的話,想起了一件事。須貝正清到家裡來的那一天,停車場裡停著一輛白色保時捷。她記得當時還心想:「真稀奇,弘昌今天居然沒有開車去上學。」

  「也就是說,弘昌之所以想要殺害須貝先生,是因為對媽受辱感到憤怒,對吧?」

  聽亞耶子說完,晃彥再次確認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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