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宿命 | 上頁 下頁 | |
三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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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得怎樣?」 勇作問。當時考完了國語和數學,當天還剩下社會一科,明天是自然和英文。 「還可以啦。」 晃彥轉動脖子,模棱兩可地回答,然後問勇作:「你甚麼時候開始想要當醫生的?」 「國中左右吧。」勇作回答。 「是嗎,真早啊。」 「你呢?」 「不知道,是從甚麼時候開始的呢?」 一陣冷風吹來,弄亂了晃彥的瀏海。他邊將瀏海撥上去,邊說:「總之,人的命運冥冥之中都已註定。」 「你這話甚麼意思?」 「不,」他搖頭。「沒甚麼。考試加油!」 說完,他就回自己的考場去了。 這是勇作和晃彥在學生時代的最後一次對話。 當時,瓜生晃彥身上一定發生了甚麼事情,而那件事情改變了他的命運。 ——那到底是甚麼事情呢? 勇作從椅子上起身。經由柏油路反射的陽光非常刺眼。他再在建地內兜了一圈,然後離開了從前稱為紅磚醫院的建築物。 一回到島津警局,以西方為首的主要項目小組成員正要離開會議室,四周充滿了既緊張又亢奮的氣氛。勇作的直覺告訴他,一定發生了甚麼事情。 「你們要去哪裡?」 他一發現織田的身影,抓住他的衣袖問。織田一臉不耐,粗魯地回答: 「瓜生家啦!」 「發現甚麼了嗎?」 聽到勇作這麼一問,織田甩開勇作的手,臉上浮現一抹討人厭的笑容。 「白色保時捷和白色花瓣啊,我們要去抓瓜生弘昌。」 2 「為甚麼呢?」 從玄關的方向傳來亞耶子近乎慘叫的聲音。聽到尖叫聲,人在客廳的美佐子和園子一同起身,女傭澄江也從廚房沖了出來。 她們跑到玄關一看,只見亞耶子站著將弘昌藏在自己身後。與她對峙的是,以西方警部為首的數名刑警,勇作也在其中。美佐子看到他時,他也瞄了她一眼。 「請你們告訴我,為甚麼要抓這個孩子?他甚麼也沒做啊。」 亞耶子微微張開雙臂護著弘昌,向後退了一步。美佐子見狀,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原來西方他們是來帶弘昌走的。 「他是不是甚麼也沒做,我們警方自會判斷。總之,我希望他能跟我們到警局一趟。」 西方的語調雖然溫和,卻有一股不容抗辯的意味。他的目光看著弘昌,而不是亞耶子。 「我不能答應。如果有事的話,就請你們在這裡講。」 亞耶子激動地搖頭。弘昌不發一語地低著頭。 「真是拿你沒辦法。」 西方故意歎了一口氣。「那麼,就讓我告訴你,為甚麼非要弘昌先生和我們到警局一趟不可。」 「好,我倒想聽聽你怎麼說。」 亞耶子瞪著西方說。西方依舊不讓自己的眼神和她對上,問弘昌: 「你平常都是開那輛白色保時捷去大學上課,對吧?」 弘昌像是吞了一口口水,喉結動了一下之後,把話含在嘴裡地回道:「是的。」 「那一天,命案發生的那一天也是嗎?」 「嗯……」 「好。」西方點頭,然後看著亞耶子的臉說:「自從命案發生之後,我們至今一直傾全力在打聽線索。結果,我們找到了一個當天白天在真仙寺附近看到一輛白色保時捷的人。」 「不會吧……」亞耶子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因為那種小事,就懷疑我家弘昌,你們還真是好笑。白色保時捷路上到處都是。」 「沒那回事。」西方立即予以否定。「那種車沒有便宜到到處都是的地步,但這是主觀的問題。不過,如果聽到這個,夫人應該也能接受吧。那名目擊者連保時捷座套是紅色的都記得。這點和弘昌先生的車子吻合。」 亞耶子頓時語塞,將臉稍微轉向躲在身後的兒子。聽到警部這麼說,她心中肯定升起了不安。而當事人弘昌蒼白的臉上依舊面無表情。 「說到這裡,你應該能瞭解我們要求弘昌先生和我們到警局走一趟的理由了吧?來,麻煩請你讓一步。」 當西方擊敗對方,昂然自得地這麼說時,園子突然丟出一句: 「他有不在場證明。」 四周的空氣彷佛因她那鋒利的語氣而顫動,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在她身上。 「弘昌哥有不在場證明,不是嗎?」 她重複說了一次。西方一臉莫名其妙地反問:「不在場證明?」然後說: 「很遺憾,弘昌先生沒有不在場證明。從中午十二點到下午一點之間的一個小時,他沒有辦法交代清楚他的行蹤。」 「一個小時是不夠的。」園子頂回去,「要犯罪的話,就必須先回家一趟拿十字弓,不是嗎?要是回家一趟再去真仙寺的話,一小時根本就來不及。」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自信。美佐子不知道,有甚麼能夠為她的這番話背書。但西方警部盯著她的雙眸,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接著微微搖頭地說: 「我很清楚,你為甚麼那麼有自信能夠一口斷定。不過可惜的是,我們早就拆掉了防火牆。」 「防火牆?」 發問的人是亞耶子。所以西方看著她。 「當我們開始懷疑弘昌先生時,不在場證明自然就成了問題。誠如園子小姐所說的,只有一小時並不可能犯案。所以其中可能有甚麼陷阱。經過一陣令人頭痛的思索之後,我們發現我們從一開始就被騙了。箭的確是插在被害者的背上沒錯。而且那支箭屬那把十字弓。不過就算是這樣,也不見得那支箭就一定是從那把十字弓射出的。」 美佐子「啊」地張開嘴巴,亞耶子也露出相同的表情。但從弘昌和園子身上,卻不見這種變化。 「仔細一想,其實很簡單。只要像這樣握住箭……」 西方一個握拳,用力揮出拳頭。「或者是就像使用刀子一樣從背後一刀捅下去,那就根本不需要用到甚麼十字弓。也就是說,弘昌先生那天只帶了一支箭出門。當然在那之前,他事先製造了十字弓放在書房裡的印象,這是一個單純的陷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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