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名偵探的枷鎖 | 上頁 下頁 | |
一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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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回望四名兄妹。「各位覺得呢?」 「你想說甚麼?」冬彥的聲音帶著不耐煩。「想說甚麼就別賣關子,直接說出來不就好了?」 「那麼我就來揭曉謎底吧。」我把目光移回大河原警部。「我們發現屍體時,兇手其實近在身邊,然後他騙過我們耳目,成功脫身了。」 「怎麼脫身的?」警部噘起嘴唇。 「就像這樣。」我把拇指和食指伸進口中,「嗶」的吹了聲口哨。 喀噠——腳邊傳來輕微的聲響,那是從倒地的書架中傳出的。只見書架底部朝著室外,底板接著打開來。原來是從內側拆掉底板,然後小綠從洞裡爬出來。 「哇!」眾警官驚叫出聲。 小綠爬出來後將底板恢復原狀,接著在原地站起來且轉向大河原警部,就像體操選手擺出著地動作時那樣挺起胸,大大張開雙手。 「噢、噢、噢!」警部吃驚地跑過來。「你在做甚麼?你從哪裡出來的?你藏在哪裡?」 「這裡。」我用左手的手杖戳戳書架的底板。底板「啪」的朝另一邊倒下。 「啊!」警部張大了嘴巴。「這種地方居然……」 我重新轉向水島四兄妹。 「這實在是一個傑出的詭計。門內堵著書架的話,要進入室內就只能把書架推倒。而如果雄一郎先生倒在房間裡,任誰都會先跨過書架進房裡查看吧。然後就在這一瞬間,對兇手來說再有利不過的死角就出現了。因為進入房間的人,看不見爬出書架底部的兇手。」 「等一下,那麼兇手是何時藏進書架裡的?」警部問。 「這很簡單,聽到有人敲門的時候藏進去就行了。」 「可是事後把書架恢復原狀時,書可是塞得滿滿的,應該沒有讓兇手藏身的空間啊。」 「那也是一種詭計,不過它也成了讓我想到這個機關的契機。」 「甚麼意思?」 「請回想一下這個書架倒下的狀況,或去確認當時的現場照片也行——百科全書掉到書架的旁邊了。」 「我還記得當時的狀況,可是這哪裡不對嗎?書架都倒了,裡面的書就算掉出來也不奇怪吧?」 「如果是上層的書掉出來當然不奇怪,可是百科全書放在最下面一層,而且把書櫃塞得滿滿的,幾乎毫無縫隙。如果是那種狀態,就算書架往前倒,百科全書也應該不會掉出來,更別說是掉到書架旁邊。」 「噢!」大河原警部驚叫,接著「唔唔」地呻吟。「這麼說來,確實如此。」 「儘管如此,百科全書卻掉到書架旁邊。為甚麼呢?因為兇手事先把書抽出來,然後自己躲進最下層,取代百科全書。當然,他在那之前必須設下機關,讓底板能夠打開,接下來只要等外面的人把書架推倒就行了。」 「唔唔。」警部再一次沉吟。「我們把書架恢復原狀時,怎麼會沒注意到呢?」 「如果認為它有機關,然後抱著這個念頭尋找就找得到吧。可是如果根本沒有想到這一點,就無法發現這個機關。」 我稍微顧慮到警部的立場而這麼說。 「說到這種地步,大家應該也可以明白其它家具被推到窗邊的理由了。站在兇手的立場,他想避免大家只被門前的書架引起注意。因此,他才搬動其它家具。」 「原來是這樣。」警部咬住嘴唇,然後問,「那麼兇手究竟是誰?」 「這個詭計被解開時,差不多可以鎖定兇手的身分了,不過在那之前,我有事想向黑本先生確定一下。」我望向管家。「是有關雄一郎先生的習慣。」 「甚麼事呢?」 「發現屍體時,雄一郎先生還穿著睡衣與睡袍;而警方認為雄一郎先生的死亡時間是正午到一點之間。也就是說,雄一郎先生至少到正午都還穿著睡衣與睡袍,這不會有點不自然嗎?」 「被您這麼一說……」管家嘴巴半開,眼神遙望遠方。「這麼一說,確實如此。要是平常的老爺,十一點過後應該都更衣了。」 我點點頭,接著望向警部,「雄一郎先生的死亡時間真的是中午後嗎?不可能在這之前嗎?」 「哦,其實也有人認為應該更早一個小時,可是秋雄先生說他快中午的時候看到雄一郎先生……」警部說到這裡,露出赫然一驚的表情。他那張嚴肅的臉轉向秋雄。「咦,難道……」 我早就發現秋雄從剛才就一直用兇狠無比的表情瞪著我。我這時才頭一次與他對望,他撇開臉。 「兇手是在上午十一點左右殺害雄一郎先生,接下來他要進行一項大工程。就如各位所知,兇手必須搬動家具。雄一郎先生與我們約在兩點見面,所以兇手擁有的工作時間不到三小時。他必須在這段期間將所有家具搬到窗邊,然後將動過手腳的書架移到門前,結果很順利,密室殺人成立了,但有一件令兇手介意的事,也就是雄一郎先生有三個小時以上的時間都沒被任何人看到;同樣的,兇手也沒見到任何人;為了掩飾一下這個不自然的共通點,兇手作證說他在快中午的時候見到雄一郎先生。」 「不對,不是我!」秋雄激動地搖頭。「拿出證據來!如果你指控我就是兇手,就拿出證據來啊!你這段推理聽起來的確煞有其事,可是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我就是兇手。只要用你剛才的方法,誰都可以製造出密室,不是嗎?」 這次輪到我搖頭。 「不,秋雄先生,你就是兇手。除了你以外,沒有人能是兇手。」 「為甚麼?」 「因為你看看,」我指向倒下的書架。「這麼狹窄的空間,除了你以外,還有誰擠得進去?」 「啊!」叫出聲來的不是秋雄本人,而是大河原警部。這一瞬間,警部也確定秋雄就是兇手。 而秋雄也沒有反駁的餘地。他咬住嘴唇,全身猛烈地顫抖,握成拳頭的兩手也微微發抖。 「不只我一個人!」不久後,秋雄呻吟似地說。「兇手不只我一個人!」 「秋雄!」春樹斥喝。「你胡扯些甚麼!」 「怎麼回事?」大河原警部朝秋雄踏出一步。 「殺了老爸的確實是我,可是這都是說好的。」 「說好的?」 「秋雄,你不要胡說八道!」夏子尖叫地說。 秋雄看著姊姊,鼻子「哼」了一聲: 「已經完了。都到了這步田地,沒道理只有我一個人去蹲苦牢吧?警部先生,這件事是我們四個人一起決定的。殺了老爸的人可以拿到一半的遺產。因為都說好了,我才會動手殺老爸。」 冬彥突然笑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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