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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總之小丑的角色交換進行得很順利,只是這個遊戲的結局竟是如此可怕。我,甚至是竹井應該都沒有料想到吧。

  聽我說明的時候,大穀不知抽了多少根香煙。也許是受不了老師孩子氣的行為吧,他的臉色不太高興。

  「所以說……」他一邊抓頭一邊問,「沒有人知道扮演小丑的,居然是竹井老師囉?除了前島老師之外。」

  「應該是這樣子沒錯。」

  大谷用力呼出一口氣,然後右手臂靠在桌子上,將拳頭抵在太陽穴上,彷佛想要抑制住頭痛一樣。「這下事情嚴重了,前島老師。」

  「我知道。」我試圖平靜的回答,但臉頰不由自主地抽動。

  大穀低聲說:「如果你說的是事實,那麼今天被算計的就不是竹井老師,而是前島老師你了!」

  我一邊點頭一邊咽下口水。喉嚨發出「咕嘟」一聲。

  「我實在搞不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大穀發出驚慌失措的聲音。

  我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呀,我不知道……」

  稍微斜眼瞄了一下校長所在的方向。校長坐在隔壁帳棚裡,神情恍惚。與其說他的表情顯得很不愉快,應該說已經茫然若失了。

  我決定將以前生命遭到威脅的事告訴大穀。反正當初答應校長說「萬一再發生甚麼事就報警」,更何況我現在也無法繼續隱瞞下去了。

  「事實上……」我據實以報。差點被人從月臺推下去,差點在游泳池觸電而死,花盆從頭上掉下來等,我盡可能詳細且客觀地說明。說著說著,再度鮮明地感受到當時的恐懼,連我都不得不佩服自己居然能保持沉默至今。

  大谷滿臉的驚訝,一聽完我說的話,克制住心情的焦躁,責備我說:「你為甚麼不早點說?這樣或許就不會有新的犧牲者了。」

  「對不起,我以為是偶然。」我只能如此回答。

  「算了,現在說甚麼也無濟於事了。總之可以確定的是,兇手的目標是前島先生。接下來我要按照順序回溯過去的情況,請回答我的問題。首先是化妝遊行,這是學校的慣例嗎?」

  「不是,今年頭一次舉辦。」

  我向大穀解釋:運動會最後一向是由各社團推出表演節目,今年決定表演化妝遊行,這項決議是由運動社團的社長會決定的。

  「原來如此,那麼前島老師是在甚麼時候知道社團的演出內容呢?」

  「正確時間我不確定,我是在一個星期前知道的。」

  「扮演小丑也是在那個時候知道的嗎?」

  「沒錯。」

  「演出內容,除了自己社團外,對外是秘密嗎?」

  「原則上……」我有些難以啟齒。大穀立刻反問:「原則上是嗎?」

  「社團學生應該會跟自己的好朋友提起吧。我要扮演小丑的事其實已經傳遍了整個學校。不只是我,連其它老師扮演甚麼,大家都知道……」

  結果那就是造成悲劇的原因所在。兇手知道我要扮演小丑,所以才想到在酒瓶裡下毒吧?如果不是因為大家都知道了,竹井也不會提議交換角色的。

  「我大致瞭解整個情況了。所以說大家都有犯案的可能性。這麼一來,問題在於是誰下的毒呢?運動會的時候,那個酒瓶放在哪裡呢?」

  「就在那個箱子裡,箱子則放在一年級教室的後面。至於幾點開始放在那裡的,得問弓箭社的學生才知道,在那之前應該是在西洋弓箭社的辦公室裡。」

  「所以說下毒的時機有兩個囉。也就是酒瓶放在辦公室的時候,還有放在教室後面的時候。」

  「關於這一點,我注意到一件事。」

  我注意到的是酒瓶上面的商標。午休時間我在社團辦公室看到的商標確實是「越乃寒梅」;可是竹井倒臥地上時,滾落在身旁的酒瓶上卻貼著其它的商標。也就是說,兇手並非將毒藥摻進酒瓶裡的水,而是事先準備好下了毒的酒瓶,利用機會換了過來。

  「也就是說有另一支酒瓶被掉包囉。」大谷一臉正經地分析,「如果那是事實,酒瓶的掉包應該是在教室後面。關於時間點,我得問問學生。」

  然後他用窺探的眼光注視著我的表情,壓低聲音問:「至於動機的部份,你有想到甚麼嗎?有誰怨恨你嗎?」

  真是單刀直入的問法。刑警似乎會看對象問話,或許對我不需要拐彎抹角吧。

  「我一向很小心,希望不會發生那種情形……」接下來該怎麼說,我有些詞窮。結果還是想到甚麼就說甚麼,「不過大家都有可能,在不經意間傷害了某人。」

  「噢……老師挺溫柔的嘛。」大穀語帶諷刺,但聽起來卻不那麼令人討厭。接著他將視線移開,好像突然想起了甚麼。

  「老師去年好像是高原陽子的導師吧?」

  心臟猛然跳動了一下,但願我的臉色沒有顯露出來。我試圖保持平靜地反問:「她怎麼了?前一個事件她基本上應該有不在場證明吧,假如北條同學的推理正確的話。」

  可是萬一真是那樣,我的口吻聽起來或許更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話是沒錯,但她微妙的立場還是沒變。而且老師剛剛說,她有不在場證明,其實也不是很完全,所以這次的事件我們也不能忽略她。她是甚麼樣的學生?和前島老師的關係如何?我想聽聽老師真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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