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當祈禱落幕時 | 上頁 下頁 | |
一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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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也隨著人潮移動。一來到人形町通,便走進快餐店,買了咖啡上二樓。除了他們沒有別的客人。 松宮將小菅公寓女子命案的概要,以及調查至今的發現解說了一番。若在平常,即使對方同是警察,若非情況特殊,也不會透露辦案內容的;但加賀例外。 「就你說的情況聽起來,重點還是死者的足跡。」加賀啜了一口咖啡後說,「我也認為死者硬被帶進公寓的可能性很低。要這麼做需要車,而且必須讓死者睡著,或是加以捆綁讓她無法抵抗,但都沒有這樣的痕跡吧?」 「驗屍報告上沒有。」 「這麼一來,死者就是自願到小菅去的。角倉……不對,照淺居博美說的,死者本人說要當天回去,是吧?」 「對。她說,如果淺居小姐有正面的回復,本來是打算住一晚的。」松宮打開記事本,「可是最後她那晚還是留在東京了,住在茅場町的一家商務飯店,在前往東京前一天的星期五預約的。遺憾的是,飯店工作人員沒有人記得押谷小姐,但有她晚間九點多辦理住房登記的紀錄。據飯店的說法,若不是有特殊狀況,臨時取消訂房是不會收費的,所以她應該不是怕可惜了飯店的費用而留下來的。」 「茅場町嗎?離這裡很近呢。」 「我想她是刻意選在離明治座很近的地方。如果淺居小姐給了正面回復,她打算第二天留下來看戲的。只是據淺居小姐說,她手上並沒有票就是了。」 「第二天星期天是舞臺劇首演,淺居小姐當然也到明治座去了吧。」 「剛才我也確認過這一點,淺居小姐上午就到明治座了。在舞臺、後臺、工作人員休息室之間來來去去,公演開始之後,就一直待在監事室裡,看舞臺的狀況。後來也因為一些雜事留在明治座,應該是深夜才離開的。」 「這樣的話,她就沒有時間到小菅去了。」 「正是。」 但是加賀說,「也不必非當天去不可。」 「對喔。」松宮用力點頭,盯著表哥,心想果然厲害。 「設法讓死者無法行動……極端一點,殺了她,先將屍體藏在附近,日後再開車到小菅,這不是不可能的。淺居小姐會開車嗎?」 「會。她開Prius,首演那天就是開這輛車到明治座的。車子停在工作人員專用停車場。」 「她到處走動,所以只要換個說法,即使人在誰也看不到的地方,也不會有人起疑。趁這個空檔將死者帶到停車場加以殺害,然後將屍體放進後車箱……」喃喃自語般說到這裡,加賀搖頭,「不對,不可能。」 「為甚麼?」 「因為是舞臺上演之前。」 松宮不懂這句話的意思,皺起眉頭。 「剛才我不是提到劍道教室嗎?淺居小姐常對來學劍道的那些童星說,不管有再大的煩惱,在上臺之前都要忘掉。要東想西想、解決煩惱,都等下了台之後再說。我認為這些話是她的信念,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妥協的。」 「如果是事後呢?你的意思是,下了舞臺以後動手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淺居博美這個女子,是做得出這種事的人嗎?」 加賀沒有立刻回答松宮這個問題,他一直注視著咖啡杯。 「恭哥。」 「孩子——」加賀緩緩開口,「聽說她拿過孩子。」 「咦?」松宮眨眨眼,不明白表哥在說甚麼。 「我是說淺居小姐。在教孩子們劍道時,我隨口問過她有沒有小孩,不是特意要探聽甚麼。她回說,沒有。我說這樣啊,然後我以為關於孩子的話題就結束了。沒想到她笑著繼續說,我曾經懷孕,可是拿掉了。」 松宮倒抽一口氣,挺直背脊。一想像當時的情況,不知為何感到一陣寒意。 「我很吃驚。這種事情當然也沒甚麼不能說的,但是為甚麼是對我說?她跟我只見過幾次面而已。我指出這一點,她回答,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說的。還說如果是以後還會常見面的人的話,她就不會說了。」 松宮側首不解。 「她說,我沒有母性。」加賀繼續說,「因為沒有母性,所以不想犧牲工作,也不想要小孩。」 「她拿掉的是誰的小孩?」 「當然是她當時的丈夫的。」 「這樣她還拿掉?她先生竟然肯答應。」 「她說是瞞著他的,懷孕的事也沒告訴他。結婚的時候,他們就說好不要小孩了。」 「那也不能……」松宮不禁沉吟,原來世界上有這種女性? 「可是醫院打電話到家裡去追蹤,那通電話不巧是她先生接的。」 「然後?」 「懷孕和墮胎的事被她先生知道了。她先生責怪她,雖然是婚前說好的,但竟然不跟他商量,未免太過分。結果,為了這件事,他們離婚了。」 松宮歎了一口氣。這種事,光是聽就覺得好累。 「我想,她內心有很深的陰影。」加賀說,「陰影是傷口造成的,而這道傷口多半還沒有癒合吧。所以如果有人想觸痛她的傷口,也許——」 「她甚麼事都做得出來?殺人也在所不惜……」 加賀神情嚴肅地緊閉了嘴,然後搖搖頭。 「沒有動機啊?其它的,等萬一找到動機再說吧。」 「……也對。」他覺得這樣的確比較好。 松宮把咖啡喝完。剛喝完,手機就響了,是阪上打來的。 喂,大偵探福爾摩斯——前輩刑警這樣叫他。 「啊?你在說甚麼?」 手機傳來嘖嘖嘖的咂舌聲。 「我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福爾摩斯的名推理搞不好中了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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