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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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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大門不會自動上鎖,也沒有管理員。哲朗走進公寓,先看了看信箱。301室的信箱上沒有放名牌。 他爬樓梯上三樓。從301到304,四扇門圍著一方狹窄的地板並列。 哲朗試著按響302號室的門鈴,有人粗聲粗氣地響應,打開大門,探出了一張頭髮亂翹的年輕人的臉。從白天在家這點看來,應該是學生吧。他的身材高挑,臉色蒼白,鬍子沒刮,看起來非常不健康。 「甚麼事?」年輕人一臉訝異地問哲朗。 「我是征信社的人,有點事情想要請教你。」 「征信社?」年輕人皺起眉頭,全神戒備。大門的縫隙變窄了幾公分。 「我想請教有關隔壁301室的事。」 「隔壁不是好一段時間沒人住了嗎?」年輕人搔了搔頭。房內傳來音樂。仔細一看,這個年輕人似乎挺適合站在搖滾樂團中。 「沒人住是這一年左右的事吧?」 「是這樣的嗎?」 「你住在這裡幾年了呢?」 「嗯……三年了吧。」 「事情是這樣的,我在調查一年前住在你隔壁的人,你和對方熟嗎?」 「不,完全不認識。」年輕人搖頭。「我們也沒講過話。頂多看過一眼而已,所以也不太記得對方的長相。」 「你先住進來的嗎?」 「是啊,對方好像比我晚一年左右搬進來吧。」 「當時對方沒有向你打聲招呼嗎?」 「完全沒有。」 最近有許多人舉家搬遷時,也不會向鄰居打招呼。如果彼此都是單身的話,這種情形倒也不奇怪。 「你不會對隔壁搬來怎樣的人感興趣嗎?」 「一點也不會,我才不感興趣呢。」年輕人嗤之以鼻地說。 「那,你也不知道對方在哪裡工作,和怎樣的人交往嘍?」 「嗯,不知道。不過我想對方應該是從事特種行業的吧。」 「這話怎麼說?」 「白天對方屋裡會傳出聲音,好像傍晚出門,然後到清晨才回來。這裡的牆壁很薄,隔壁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說完,年輕人用拳頭搥了一下牆壁。 香裡似乎從住在這裡的時候,就開始在「貓眼」工作了。 「問夠了吧?我也不是閑著沒事幹。」 「噢,謝謝。可以了。」 哲朗話聲一落,年輕人就想關上門,但是他的手卻在半途停止動作。 「噢,對了。對方父親來過。」 「對方父親?隔壁的嗎?」 「我想應該是對方父親。一個身材肥胖、土裡土氣的大叔。他從房間出來後,我從窺視孔看了一下。」 「你不是說對隔壁沒興趣嗎?」 「他們吵得那麼大聲,總會擔心是不是發生了甚麼事啊。」年輕人露齒一笑。 「他們吵架了嗎?」 「大概吧。聽不清楚他們談話的內容,但是兩人都很激動。」 「這種事情常常發生嗎?」 「不,只有一次。隔壁的傢伙做了甚麼壞事嗎?」 「不,倒不是做了壞事。」 哲朗心想,應該無法獲得進一步的信息,於是低頭致謝。 隨後,哲朗試著按下303室和304室的門鈴,但是兩間住戶都不在家。不過,白天在家的人反而稀奇吧。 哲朗離開公寓,朝車站邁開腳步。他稍後有事要和編輯討論。才剛過完年,就得採訪英式橄欖球和足球的比賽。美式橄欖球也有一場爭奪日本冠軍的米飯杯大賽,卻沒人請自己採訪。哲朗將之解釋為,美式橄欖球比較不受觀眾矚目。 【注:米飯杯大賽(Rice Bowl),大會名稱來自日本人的主食米飯,是模仿美國在過年舉辦的學生美式橄欖球大賽以舉辦地的特產(例如砂糖杯為砂糖;橙子杯為橙子)命名而來。】 哲朗回想剛才那名年輕人說的話,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兜不攏。 他在走下地下鐵階梯時,突然想起了一句話,立刻轉身往回走。 他一回到公寓,馬上沖上樓梯,再度按響302號室的門鈴。 「有何貴幹?」年輕人的表情不大高興。 「抱歉,我忘了確認一件重要的事。」哲朗邊調整呼吸邊說,「之前住在隔壁的人叫甚麼名字……」 「佐伯吧?」他乾脆地回答。 「佐伯……」哲朗大感失望。難道是他誤會了嗎? 「郵件好幾次弄錯投到我的信箱來,所以我記得對方姓佐伯,名字好像叫熏吧。」 【注:「熏」字日文發「KAORU」,「香裡」日文發「KAORI」。「熏」亦可作男子名。】 「不,是香裡吧,佐伯香裡。」 聽到哲朗這麼一說,年輕人用力揮手。 「不對啦。是佐伯『熏』,才不是香裡呢。那人可是男的耶。」 § 6 兩天后的下午,哲朗行駛在東名高速公路上。他好久不曾開車了。他以稍稍超過速限的車速驅車疾馳,前方出現了一輛大型拖車。他打方向燈,進入超車線道,超過拖車之後,再回到原來的車道。打以前開始,他就不喜歡開快車。廣播傳來瑪莉亞凱莉演唱的聖誕歌曲。 他手握方向盤,正視前方,嘴角露出微笑。坐在副駕駛座的理沙子看到了他的笑容。 「你在笑甚麼?」 「不,沒甚麼大不了的。只是沒想到聖誕夜竟然會這樣兜風。」 「尤其是和我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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