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沉睡的森林 | 上頁 下頁
四七


  「具體而言我也說不上來,大概是女人的聲音吧,搞不好就是那個自殺的女人在講話。我說聽得很清楚,也只是聽到有人低聲說話,沒辦法聽到具體的內容。」

  「大概持續講了多久?」加賀問他。

  「不知道耶,我又沒有算時間,而且我還很困。嗯,從我開始察覺有人講話到結束差不多有半小時吧。之後就聽到玄關門打開,有人離開的聲響。」

  「你說有人離開?沒聽錯吧?」

  「沒聽錯啊。這種事為甚麼會聽錯?」

  這麼說來,森井靖子並不是講電話,而是有人來住處找她。誰會在大半夜裡來呢?

  「以前有過這種狀況嗎?我是說半夜有人來找她,或是聽到說話聲。」太田問。

  「說話聲倒是不常聽見,比較常聽到的是一些小聲響吧。」上班族回答。「其實樓下房間幾乎都沒人在,就連禮拜天也沒見到人影。早知道她是芭蕾舞者就應該對她親切一點的。不過,誰想得到這棟公寓裡會住那種人。」

  他這句話透露了一般人對芭蕾舞者的印象。加賀自己在幾個星期前也有相同的想法。

  兩人道謝之後走出公寓,太田隨即向搜查總部聯絡,之後依照富井的指示到附近四處問問,調查有沒有其它人曾目擊到那名神秘訪客。

  首先是住在靖子隔壁的學生,他也沒發現有訪客。當時雖然是深夜兩點,他也還沒睡,好像在玩電視遊樂器,但似乎太專心打電玩,難怪沒閒工夫注意隔壁的狀況。

  接著兩人又到公寓附近的幾戶住家問過,還是沒找到有人目擊到那位疑似訪客的人物。都已經是一個星期前的事,加上又是深夜兩點,掌握不到有力證詞也很正常。

  「你覺得是誰?」

  太田說著喝了一口黑咖啡,皺起眉頭連忙加入砂糖。兩人在附近查過一輪之後,走進咖啡廳稍事休息。這間咖啡廳的建築外觀像棟時髦的洋房,內部裝潢卻展現復古小酒吧的氣氛。

  「不知道啊。既然會在深夜讓對方進屋,一定是很親近的朋友吧。但如果是男人,只是稍微有交情的應該也不會這麼做。」

  「意思是說,如果對方是男人,跟她就有特殊關係嘍?」

  「沒錯。」

  嗯嗯,太田沉吟著。這次他又在咖啡杯裡倒入大量牛奶。看來這咖啡的味道似乎真不怎麼樣。加賀則喝紅茶。

  「其它能想到的就是不得不讓對方進屋的狀況。比方說,有把柄落在對方手上。」

  「有道理。」加賀點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你說的把柄應該就是殺害梶田一事吧。」

  「嗯,很有可能。」太田說道。

  無論哪一種狀況,這位神秘訪客都極可能跟靖子的自殺相關。因為在這人來訪之後的隔天,靖子就向芭蕾舞團請假,再隔一天就自殺了。

  「自殺這件事應該是無庸置疑的了,但這麼一來,說不定我們該調整一下思考方向。比方說,你先前提出的共犯推論,神秘訪客可能就是她的同夥。」

  「我也這麼想。」加賀說道。

  「話說回來,靖子的死該不會是那個同夥下的手吧?」

  從各種狀況都清楚顯示,靖子確實是自殺身亡。在她體內檢驗出大量安眠藥成份,推測是一次吞下幾十顆錠劑,而且也已經查明她取得藥物的途徑。

  「先打個電話回總部看看吧。」太田看看手錶。「我剛請他們問一下出租車行。半夜兩點已經沒有電車,神秘訪客很可能是搭出租車離開的,如果是這樣,應該就是在靖子住處叫的車吧。只要問問這附近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車行,馬上就能查明。」

  「舞者大多住在這條電車在線,雖然距離不遠,也不大可能用走的。或是自行開車呢?」

  「如果是自行開車的話,馬上就能鎖定幾個特定的人了。」

  太田在店內打公用電話回總部,幾分鐘後回到座位。看他的表情沒改變,似乎沒甚麼特別的收穫。

  「他們好像一家家車行仔細問過,目前還沒找到從靖子住處叫的車。這麼說來,那人是自行開車嗎?」

  「清查一下有駕照,而且有車可用的人。」

  未緒沒有駕照吧……加賀邊想著。

  「這類資料,石神井分局那邊說不定有。好,去看看吧。」

  加賀在太田催促下站起身。

  到達石神井分局時,太陽已經下山。在靖子住處周邊查問比想像中花了更多時間。

  到了刑警課辦公室後,小林一看到他們倆就連忙跑過來。

  「我正想通知你們倆呢。有最新消息傳回來。白天不是說過四年前紐約市警局的警察到約翰·托馬斯那邊問了日本舞者的事嗎?那件事總算進一步確認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太田問他。

  「根據當地的報告,好像跟一起殺人未遂案有關。」

  「殺人未遂?」

  「郊區旅館裡發生一起日本人男性房客遭刺傷的案子。」

  歸納小林警部補的說明,案情內容大致如下:

  男子在旅館房間內被人發現時,已經倒在血泊中,沒有意識。根據旅館服務人員所說,本來還有個女人跟他在一起。事實上,住宿房客的登記名單中也有男女雙方的姓名,但一下子就查出兩人用的都是假名,因為男子身上帶著身分證明文件。

  由於男子沒有恢復意識,隔天警察就到了他的住處。聽他隔壁的鄰居說,男子好像有女友。雖然沒人清楚見過他女友的長相,但其中有人知道她是紐約芭蕾舞團裡的日本舞者。因此警察才會到紐約芭蕾舞團,找了負責照顧日本舞者的約翰·托馬斯。

  「貴團裡應該有個日本舞者和這名男子交往——警察追問托馬斯。但托馬斯好像沒能回答警察的問題,因為他對舞者的私生活向來毫無興趣。最後是當時臨巧來到舞蹈教室的梶田康成代替他回答。當時的供述似乎也完整記錄下來,他這麼回答的:『說是交往,其實感情也沒那麼深。況且她現在也不在這裡,已經在昨天晚上回日本了。』」

  「那起案子是在她回國當天發生的嗎?」

  加賀緊咬嘴唇。看來一點都不像巧合。

  「警察又問了那位舞者的名字。梶田回答,她名叫 Yasuko Morii【注:「靖子·森井」的羅馬拼音。】。」

  乓!太田重重敲了桌子一下。「森井靖子在這裡出現啦!」

  「但這麼一來,紐約市警局很自然就會對森井靖子起疑心吧?」加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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