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沉睡的森林 | 上頁 下頁 | |
一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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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到崎玉縣警局報案嗎?」 清美用手帕按住眼睛,用力點點頭。 太田和小林對看一眼,偏著頭尋思。「是怎麼回事呢?」 「你最後一次見到他是甚麼時候?」 加賀問清美。她把手帕從臉上拿開,想了一會兒回答。「應該是他預定出發的前三天。」 也就是案發前一天。 「那時他打算三天后出發是吧。」 「嗯,是的。」 「旅費已經湊足了嗎?」 「那當然。如果沒錢,他也不可能過去。」 「他大概有多少積蓄?」 「嗯,我不太清楚……應該有兩百萬吧。」 聽到這個回答,加賀看看幾位前輩的表情。如果清美所言屬實,風間利之似乎不缺錢。 「你們最後一次見面時,他有沒有說過出發前還有哪些事要處理的?」小林問她。 「就是我剛說的,要停訂報紙,還有向房東打個招呼之類。」 「沒提到要去芭蕾舞團一趟之類的嗎?」 她聽了之後,一瞬間似乎忘了悲傷,兩眼睜得大大的,「我不太懂你說的芭蕾舞團是甚麼意思。」她答道。 「他為甚麼會去芭蕾舞團……我覺得他應該連高柳芭蕾舞團的名字都沒聽過吧。」 「他對芭蕾舞沒興趣嗎?」 加賀問完,她旋即搖搖頭,「完全沒有。」 「我因為立志當演員,所以學過一點芭蕾舞,但從來沒跟他聊過這類話題。」 這時加賀又看了其它搜查人員的表情,大家都是一臉困惑。 這天,加賀一行人前往風間利之位於吉祥寺的住處。就像清美說的,門上信箱裡塞滿報紙,更多塞不下的則堆在旁邊。 房間裡看得出來打掃得格外乾淨,角落則放著行李箱和運動背包。鑒識人員在室內采起指紋,加賀等人則檢查行囊裡的物品。 行李箱中除了衣物之外,還有畫具、書本和日用品。運動背包裡則有衣服、護照、駕照,另外隨便塞了一個裝有三千八百塊美金現鈔的信封。兩件行李看來都還沒完全整理好。 搜查人員接著將室內徹底檢查過一遍,目的是想找出風間利之和高柳芭蕾舞團,或是和齋藤葉瑠子之間的關聯。 「主任,找到這個。」 翻查抽屜的刑警交給小林一張小紙片。 「是芭蕾舞表演的門票。」 小林喃喃沉吟,把票拿給太田看,一旁的加賀也湊上來。薄薄的藍色紙張上印著: 天鵝湖 全幕 一九八X年三月十五日 下午六點〇〇分 ××音樂廳 主辦·高柳芭蕾舞團 GS席一樓九排十五號 「日期是去年。」太田說道。 「是啊。」 「如果依照宮本清美所說,風間利之應該對芭蕾舞沒興趣的呀。」 「看起來不是這樣喔。」 小林把門票交給其它搜查人員。 但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其它和芭蕾舞團有交集的物品,也沒有顯示他和齋藤葉瑠子或別的團員有關的證據。 另一方面,當天晚上鑒識人員提出指紋相關報告,在風間利之的住處並未發現與案件相關人士——各芭蕾舞團員一致的指紋。 風間利之曾觀賞過芭蕾舞團的演出——這就是唯一的交集。 *** 隔天起,警方針對風間利之展開徹底調查。他工作的地點是一間位於新宿的設計事務所。有一陣子他也在吉祥寺的小酒吧打工上夜班。搜查人員分別前往調查當時在每個工作場所中和他接觸過的人。 這天,加賀和太田又來到了芭蕾舞團。他們先見到高柳靜子,她清楚表明沒聽過風間利之這個名字。 「不一定要和芭蕾舞有關,在其它地方對風間這個姓氏有沒有印象呢?」 太田進一步追問,但靜子始終挺直著背脊,閉上眼睛搖了兩、三下頭。 「我對這個姓氏也不熟悉。話說回來,我們不可能認識這種當小偷的人吧。」 「倒不是這麼說,據我們瞭解,風間潛入的目的應該不單是竊盜。這一點你有甚麼看法嗎?」 「沒有。」 靜子說得斬釘截鐵。 走出會客室時,太田轉過頭露出苦笑。 「人家說的冷若冰霜,就是這個樣子吧。」 「看來她對於我們沒有釋放齋藤葉瑠子一事還懷恨在心。其它搜查人員也說,那些團員的態度一天比一天冷淡。」 「唉,這份工作本來就不討喜呀。」 之後太田要向局裡回個電話,遂走進辦公室。舞團行政人員已經回到這個房間裡辦公了。 加賀在等候太田時,朝練習室張望了一下。平常總有一大群人在練習,現在好像是午休時間,跳舞的只有一個人。仔細一看,正是淺岡未緒。加賀靜靜打開門,在角落的圓椅坐下來。 未緒播放錄音帶樂曲,配合著曲子跳舞。這首曲子加賀也聽過,卻不知道是誰的創作。他確定這是古典樂,只是自己沒這方面的知識。 即使如此,他還是完全被她的舞姿深深吸引。只見她的肢體就像萬花筒一般,與其說配合樂曲,更像是和曲子合而為一,舞姿千變萬化。她全身上下有時若行雲流水,下一刻又充滿活力。旋轉、跳躍、抬腿,舉手投足都像在對觀者傾訴。更進一步仔細觀察,發現她的動作精准得嚇人。旋轉時軸心絕對不會偏離,換到下一個動作時也沒有多餘的拖泥帶水。光想到具備這樣的技巧和體力,加上維持所付出的努力,讓加賀忍不住再次驚歎。 未緒突然停下動作,迅速得就像個機器人一樣,錄音帶的曲子還在播放,她卻走到錄音機旁,切下開關。抬起頭來後,略顯詫異,她似乎這時才察覺到加賀的存在。 「你在這裡很久了嗎?」 「嗯,有一會兒了。怎麼突然停下來呢?」 未緒對加賀的詢問默不作聲,一臉不安地低著頭,然後抓起掛在橫杠上的毛巾披在背上。加賀隨即走上前。 「真了不起,看得我好佩服。」 聽他一說,未緒停下腳步,直盯著他。 「佩服?」 「是啊,不能佩服嗎?覺得自己欣賞到一場精采的舞蹈。」 她認真凝視著加賀,眨了眨眼,過一會兒才露出微笑說:「謝謝。」 「剛才跳的是甚麼曲子?」 加賀的問題好像太簡單,反而讓她納悶。 「剛剛那是《睡美人》裡的一段嗎?」 加賀換個問法後,未緒總算聽懂,點了點頭。 「是啊。就是佛洛麗娜公主獨舞的那段。」 加賀不太懂得其中的意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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