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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是啊，甚麼都沒有。我心裡沒有任何堅定的信念之類，永遠都是空蕩蕩的。」 　　「但我每次看著你的舞蹈都很感動呀。」 　　謝謝你，她回答。但臉上沒露出半點喜色。 　　「目前看來的確還不錯，但接下來就不確定了。」 　　「為甚麼呢？」 　　「因為心裡空蕩蕩的呀。」她解釋，「也可能突然有一天甚麼都表現不出來，就算現在突然遇到這一刻也沒甚麼好奇怪的。不——」 　　她搖搖頭，語氣變得非常憂鬱。「或許現在已經陷入這種狀況吧。搞不好我相信的詮釋多半只是做個樣子而已。」 　　亞希子露出沉思的表情，然後又突然對未緒笑了笑。「這不是你期待的答案吧，應該說些更實際的才對。」 　　別這麼說，我覺得獲益良多，未緒也笑著回答。 　　有幾件事在在說明就算以全世界的標準來看，亞希子也是相當傑出的舞者。其中一項是她獲得國際性的芭蕾舞大獎，此外，有幾名世界級的舞者還曾經指定她同台演出。 　　但未緒最尊敬亞希子的一點，就是她對芭蕾舞的態度。她平常的練習比任何人都密集，花的時間更長，而且目標比誰都遠。如果能持續努力不懈也算一種天分，這一點亞希子也毋庸置疑是天才。 　　只不過，亞希子本身不喜歡「尊敬」這兩個字。她說自己不是這種人。 　　「但我認為很值得尊敬呀。而且你為了芭蕾舞犧牲了一切，才有今天的成績。」 　　先前聊到這個話題時，未緒隨口提起。因為心裡本來就這麼想，所以說出口時也沒特別考慮用字遣詞。 　　「為甚麼這樣說？」 　　亞希子卻變了臉色。「為甚麼會歸納出這種道理？」 　　未緒有些慌了，她覺得好像說了甚麼不該說的，卻又不知道哪裡說錯。 　　「就像你說的，我犧牲了很多。」 　　亞希子帶著乾澀的聲音說道。「但這為甚麼值得尊敬呢？跟犧牲多少沒有關係吧。假設有另一個人，跟我有著完全相同的體形，跳舞的技巧一模一樣，但幾乎沒做過任何犧牲，你就不覺得這個人偉大了嗎？」 　　「倒不是這樣。」 　　未緒努力整理腦中混亂的思緒。「只是你為了芭蕾舞可以做任何犧牲，我很崇拜這樣的態度。」 　　沒想到亞希子看著未緒，臉上露出落寞的笑容。 　　「犧牲其實沒那麼偉大啦。切割、捨棄，這樣就結束啦。然後逃進芭蕾舞的世界裡。」 　　未緒低著頭沒作聲。亞希子將手搭上她的肩膀，「不過我非常瞭解你的心情，謝謝你。」 　　我很尊敬你，未緒又說了。你還真堅持呀，這次亞希子開懷地笑了。 　　「不對！」 　　梶田康成拍了幾下手，未緒回過神來。亞希子停下舞步，曲子也先暫停。 　　「不是這樣嘛，要我講幾遍呀。」 　　他針對手部動作、雙腳步伐一一檢討。這是一條不歸路，永遠都得追求更好的境界。 　　4 　　離開齋藤葉瑠子和淺岡未緒同住的公寓後，加賀跟太田前往案發現場附近，加入盤查舞團周邊的工作行列。四處詢問有沒有人目擊過男性死者，或是案發當時有沒有人聽見、看見甚麼狀況。 　　結果問出有一家咖啡廳，男性死者可能在昨天傍晚光顧過。那家店距離芭蕾舞團大約二十公尺，女店員對男子的長相及服裝有印象。 　　「他的鬍子讓人印象深刻，而且感覺跟一般人不太一樣。」 　　一臉稚氣卻化個大濃妝的女店員，一邊找著長髮分叉，一邊說道。 　　「怎麼說跟一般人不太一樣？」加賀問她。 　　「嗯，那人看上去還滿有格調的，但又不是趕流行的那種。差不多是像攝影師啦，作家啦，總之就是自由創作者的感覺。」 　　「你記不記得他進到店裡的時間啊？」 　　太田這麼問，女店員冷笑一聲。 　　「怎麼可能記得呀。只知道是傍晚左右啦，好像坐了一個小時吧。」 　　「他做了甚麼？」加賀又發問。 　　「嗯，好像就只是喝杯咖啡，看看外頭吧，不太清楚啦。」 　　「他坐在哪個位子？」 　　「那邊。」女店員指著靠窗的一張雙人座。加賀坐下一看，這位子正好能監視高柳芭蕾舞團大門的狀況。 　　「他是不是在等待溜進去的時機呢？」 　　走出咖啡廳時，加賀問道。 　　「很有可能，但我納悶的是，他離開咖啡廳的時間和真正潛入舞團有一段差距。那段空檔他人在哪裡？做甚麼呢？」 　　女店員雖然不記得正確的時間，卻肯定男子最晚在七點前已經離開咖啡廳。 　　接著繼續到附近查問，沒甚麼重大收穫。 　　傍晚時，加賀和太田到芭蕾舞團等待練習結束，在會客室和柳生講介見了面。柳生的五官就像長大後的美少年，和全身隆起的肌肉顯得很不協調，讓加賀覺得有些奇特。 　　太田問了他和葉瑠子的關係後，他很乾脆地回答。 　　「我喜歡她，我想她也不討厭我吧。」 　　說完對刑警投以挑戰的眼神，似乎想表現出無所畏懼。 　　「可以將兩位視為情侶嗎？」 　　加賀一問，他聳了聳肩。 　　「如果你要這麼想也無妨，但如果她不承認，那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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