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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那麼,她只有藤堂一個男朋友嗎?」

  「你在猜測這起案子是爭風吃醋引起的嗎?很抱歉,就我們所知,祥子並沒有別的男友。」

  「也沒聽過流言之類的?」

  「我不大關心流言的。」

  「她和藤堂的相處呢?最近還順利嗎?」

  「不清楚耶,旁人不會知道這部份吧。」

  佐山吐出一口煙,看著加賀將炸雞一塊接一塊塞進嘴裡,佐山仍沒有動筷子的意思。

  「當初分析她是自殺的時候,我們警方問了你們每個人,都說沒線索。現在若從他殺的方向來思考,還是沒答案嗎?」

  加賀停下了筷子。「他殺……?不過警方還沒下定論吧?」

  「你怎麼看?你覺得是他殺嗎?」

  「我聽說祥子隔壁房學妹的證詞了,如此而已。」

  「你有甚麼看法?」

  「沒甚麼看法吧。沙都子她們很熱心,可是人的記憶是靠不住的,說不定那個證詞只是在牽強附會之下成了偵探遊戲的素材。」

  「你很冷靜嘛。」

  「會嗎?」

  「往後還得請各位多多協助,就讓我提供你們一件情報吧。」說到這裡,刑警終於拿起免洗筷使勁地掰開,筷子發出清脆的聲響,「我們發現,在牧村小姐浸手腕的那個臉盆旁邊,有擦拭血液的痕跡。本來分析是牧村小姐自己擦的,但仔細想想,還是不大自然吧,一個打算自殺的人,會在意那些滴到地面的血嗎?」

  4

  上完下午第三堂課,加賀依原定計劃來到「搖頭小丑」,彎下腰一鑽過那道矮門,便看到沙都子和華江正坐在吧台邊,老闆也走到她們面前似乎在討論甚麼。老闆看到加賀,輕輕點了個頭。

  「從早上就釘在吧台邊嗎?」加賀坐到沙都子身旁,一面問道。

  「我們剛到啊。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們早上來過?還是你和若生碰過面了?」華江問。

  加賀搖了頭,「我是和刑警碰過面了。老闆,我要熱可可。」

  「刑警說了甚麼?」沙都子的神情帶著些許憂心。

  「警方那邊好像完全沒進展,他還發牢騷呢。」

  「我們還不是一樣一無所獲,這下算平局了。」

  「沒必要和刑警競爭吧,協助警方辦案也算是告慰死者的一種方式。不過,我從刑警那兒得到一項情報。」

  加賀將剛才佐山透露擦拭血跡之事告訴了她們。

  沙都子頻頻點頭說:「警方畢竟是專家呢。」

  「佐山說,警方正在調查兇手如何進出白鷺莊。」加賀一面回想佐山的話,一面喝著熱可可,「聽他的口氣,大概會先從公寓住戶開始調查吧。」

  「這很合理,不過,首當其衝會被懷疑的就是……」

  「波香。」

  「說的也是。」沙都子皺著眉,「那個刑警很失禮,竟然向我確認波香的不在場證明。那天晚上我們一直在『波本』喝酒啊。」

  「真的很過分耶!波香怎麼可能殺害祥子嘛!」華江像在表達她的憤怒,一口喝乾杯裡的水,碰的一聲把杯子放到吧臺上。

  「警方大概會從出入公寓的方式等等物理層面、以及殺人動機等人際關係層面,雙向並進偵察吧。」加賀說道。

  這時,一直沉默的老闆遲疑著開口了,「其實,警察也找過我,問我對於兇手的動機有無線索。」他說:「到死者常去的店打探消息好像是警方辦案的常識吧。警察問我祥子最近舉止有無異狀、身旁好友的狀況等等,當然我知道的、能回答的,都和各位一樣了。」

  「問誰都一樣啊。」加賀很美味似地喝了一口熱可可。

  ***

  走出「搖頭小丑」,沙都子說要去白鷺莊看看,於是加賀和華江一道回學校。加賀必須回去練劍,華江也正緊鑼密鼓地準備網球大賽。華江和若生組了隊,目標進軍全國大賽。

  「比賽是甚麼時候?」加賀問華江縣內預賽的日期,這次輪到自己幫好友加油了。

  「十一月三日和四日,在縣立球場。」

  「那不就快到了嘛!比賽重要,你先別掛心祥子的事了。」

  「怎麼可能不掛心呢。」

  「華江,你東想西想案子也不會破的。」

  聽到這話,華江不悅地微噘起嘴,但沒多久,只聽見她小聲地嘟囔道:「說的也是……」

  兩人走到網球場旁,若生早換好網球裝在暖身了。華江朝若生揮揮手,和加賀道再見便跑了過去。

  加賀看了幾分鐘網球社的練習,正準備離開,一名男子走近叫他,原來是社會學院的同學,他曾任網球社社長,一年到頭皮膚都曬得黝黑,網球裝的領口露出濃密的胸毛。

  同學劈頭就問加賀練劍的狀況,接著聊到若生勇和伊澤華江的狀況極佳,有希望進軍全國大賽,他還借用了武道用語「心、技、體」【注:心、技、體,即武道所強調的心靈、技術、體能三方面。】兼具來形容若生與華江這對完美的組合。

  「最重要的是雙方家長贊成了他們的婚事,之前若生還很擔心要是找不到畢業後的出路就慘了。」這位前網球社社長似乎對若生和華江的關係知之甚詳。

  「這件事我也聽若生講過,只不過,我不懂這傢伙為甚麼那麼怕畢業後找不到工作。」

  聽加賀這麼說,前社長很意外似地瞪大眼睛道:「咦,你不知道?若生有個哥哥,從前算是相當知名的學運鬥士,現在雖然已經離開那個圈子在做正經生意,不過,企業舉辦就職招考的第一目的就是過濾求職者、防止社運人士進公司吧?所以對若生而言,他哥哥就成了他找工作時相當不利的條件。」

  這是加賀頭一次聽到這件事,即使他與若生是高中至今的多年好友,從沒聽他提起過。還是正因為是摯友,所以更說不出口呢?

  「這麼說,這次錄用他的這家公司並不知道他哥哥的事嘍?」

  「難講。現在各企業的調查單位都相當優秀,不大可能不知情。大概是他們認為哥哥的事和弟弟無關,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吧。」

  「那間公司還真心胸寬大啊。」

  「是間好公司哦,記得好像叫SANTO精密機械吧。我明年也來考這家好了。」前社長一面咯吱咯吱地搔著胸毛,一面說他被留級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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