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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我是很想和兩位多聊聊，很可惜我們還有工作要做，今天就先這樣吧！」

　　真琴與菜穗子互看一眼後，輕輕歎了口氣。

　　「晚安。」菜穗子說。

　　警部點點頭並關上房門。

　　童謠《聖保羅》：

　　Upon Paul's steeple stands a tree,
　　As full of apples as may be;
　　The little boys London Town,
　　They run with hooks to pull them down.
　　And then they run from hedge to gedge,
　　Until they comes to London Bridge.

　　聖保羅的尖塔上有棵樹，
　　樹上結滿了蘋果。
　　倫敦城裡的小男孩們，
　　手拿鉤子跑來。
　　摘了蘋果後，跳過籬笆一溜煙地逃跑，
　　終於跑到倫敦鐵橋來。

　　這就是在村政警部的房間裡抄寫下來的童謠。菜穗子與真琴沉默地看著這首童謠好一會兒後，真琴先開口。

　　「公一好像說過解開暗號的訣竅是按照各房間的順序閱讀童謠，具體來說，這應該怎麼處理才好啊？」

　　「處理？」

　　「我的意思是應該把這個暗號歸類於甚麼種類才好。好比說，暗號的種類當中，有的是採用把原文置換成其它文字或記號的方法。像是夏洛克·福爾摩斯的《跳舞的人》【注：原文書名：The Adventure of the Dancing Men。】，或是愛倫坡的《金甲蟲》【注：原文書名：The Gold Bug。】裡面出現的暗號就是這種。可是，現在這個暗號是把已經存在的鵝媽媽童謠排列在一起而已，所以不可能是剛剛那種暗號。」

　　真琴也算是愛看推理小說的人，不過還沒有到推理迷的程度，因為她把柯南·道爾的《跳舞的人》說成是夏洛克·福爾摩斯的作品了。

　　「還有甚麼樣的暗號呢？」

　　「我想想，還能改變構成文章的文字順序。舉簡單的例子來說，就是把文章直接反過來寫，或者是以橫寫方式整齊地寫出文章後，再依縱向排列文字。不過，這個方法同樣不適用於這次的暗號。」

　　「還有呢？」

　　「還有在構成文章的單字裡刻意加上多餘的文字，讓整體文章變得不像文章的方法。」

　　「這個也不行，這次的暗號並沒有不像文章。」

　　「沒錯，利用我剛剛說的三種方法，所完成的暗號文不是會變得不像文章，就是像單純的記號羅列，所以，都不符合這次的暗號。」

　　「沒有方法可以完成像個文章的暗號文嗎？」

　　「以暗號存在的目的來說，暗號文不像文章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像個文章的暗號文。比方說，有種暗號乍看下是沒甚麼重要的文章排列著，但是只要把每行文字的字頭或字尾串在一起，就會出現隱藏的文字。這啊，就有點像在玩文字遊戲。比方說，有一個這樣的例子。」

　　真琴說罷，便在筆記本上以每七字為一行，依序寫下《伊呂波歌》【注：《伊呂波歌》始于日本平安時代，是一次使用四十七個平假名所寫成的詩歌。】，並在每行文字的字尾畫圈。

　　とかなくてし
　　へわねおえみ
　　ほをつのこめす
　　にるそゐふゆせ
　　はぬれうけきも
　　ろりたむまさひ
　　いちよらやあゑ

　　「把每行字尾串在一起的話，不是會變成とかなくてしす嗎？這裡的『とか』指的是『とが（toga）』，是罪過的意思。也就是說，這首詩歌裡暗藏著無罪而死的句子。因為有這樣的句子存在，甚至有說法指出寫這首詩歌的人是含冤被判死刑。」

　　聽著真琴的解說，菜穗子發出了感歎聲。她的感歎有一半是訝異過去沒特別注意到《伊呂波歌》原來藏有這樣的秘密，另一半是佩服真琴的博學多聞。

　　「我完全不知道有這樣的意思。」

　　「這是很有名的例子，在說明暗藏文字的時候，這個例子一定會被舉出來。而且，只要是習慣閱讀推理小說的人，應該都知道這個例子。所以啊，你最好不要在其它人面前大談這個例子。那會很丟臉。」

　　「甚麼嘛，真沒趣！」

　　「反正就這麼回事。所以，這次的暗號採用這個暗藏文字方法的可能性最高。然後，其實我自己試著排列過文字了，只是……」

　　真琴從口袋裡拿出她的筆記本。自從來到這裡之後，因為不知道甚麼時候會發生甚麼事，所以菜穗子與真琴都習慣帶著紙筆在身上。

　　真琴的筆記本上面按照順序寫著鵝媽媽度假山莊的所有房間名稱：

　　「倫敦鐵橋與年紀一大把的鵝媽媽」別館（London Bridge ＆ Old Mother Goose）

　　開始（Start）
　　聖保羅（Upon Paul's Steeple）
　　蛋頭先生（Humpty Dumpty）
　　鵝與長腿爺爺（Goosey ＆ Old Father Long-legs）
　　風車（Mill）
　　傑克與吉兒（Jack ＆ Jill）

　　「我試著把房間名稱的字頭和字尾都串起來過。可是，好像都看不出有甚麼意思。而且，這和公一提過的按照順序閱讀就可以的說法也不一致。也就是說，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個暗號。」

　　「嗯……」

　　「我本來以為只要看了『聖保羅』的童謠，說不定就可以得到甚麼提示。可是，我好像想得太天真了。」

　　難得看見真琴說話這麼不帶勁，明明想要儘早解開暗號，卻找不到半點線索，真琴似乎因為這樣而感到心焦氣躁。看著這樣的真琴，讓菜穗子感到痛苦，因為造成真琴苦惱的原因就在於她自己……

　　「總之，今天晚上先睡吧。」

　　雖然菜穗子知道自己說出這樣像是在安慰真琴的話很奇怪，但是她也知道如果不這麼說，真琴會一直守在桌子前面不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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