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布魯特斯的心臟 | 上頁 下頁
四八


  「但是他早上卻和合作業者的東京營業處的人在一起,他肯定是搭新幹線。」

  「那事先將車開到名古屋怎麼樣?」

  「誰會將車借他那麼久?」

  「開自己的車怎麼樣?末永有車吧?」

  「有啊。他開 MARK II 這款車,兩人座,後車廂很窄,頂多只能放高爾夫球袋。」

  新堂「呼」地舒了一口氣,做出舉手投降的動作。

  兩人接著前往名古屋中央旅館,找來櫃檯人員,確認當天末永的住宿情形。旅館方面的紀錄和末永的供述沒有矛盾,甚至清楚地記載了末永要求櫃檯早上七點叫他起床。

  「這是當然的。」佐山邊走出旅館邊說:「假如要製造不在場證明,犯人不可能在這種基本的小地方出紕漏。」

  「這麼說來,我們下一個要去的地方結果也一樣囉?」

  「恐怕是,但又不能不去。」

  他們下一個要去的預定地點是位於千種區的名西工機。

  在名古屋的地下街用過午餐後,兩人搭乘地下鐵,在千種車站下車,然後搭出租車到距離五分鐘車程的名西工機。只告訴司機公司名稱,司機就知道地點了,所以在當地應該是知名企業。

  在櫃檯報上姓名,櫃檯人員帶領兩人到名為PR室這間製品展示室的會客室。

  靠牆展示的一排製品,大概是這家公司引以為傲的製品,但是佐山完全不曉得這些設備如何運作、有何作用。邏輯分析儀、瞬時記錄器——他完全不知道這些是甚麼玩意兒。

  過了五分鐘左右,對方出現了。一名身穿深藍色西裝,將近四十歲的清瘦男子。他遞過來的名片上,寫著業務課長奧村豐。佐山事先打電話問過,這個男人說他一直和末永在一起。

  「你們來是為了MM重工的命案吧?警方問過我幾次末永先生的事,你們在懷疑他嗎?」奧村開門見山地問佐山。

  佐山連忙揮手否認,還不忘面帶笑容。「不是那樣的,只是他那一天剛好不在公司,所以我們不得不多次確認。」

  「哈哈,原來如此。電視劇中警察辦案也是這種感覺。」奧村爽快地接受了佐山的說法。

  佐山決定切入正題。首先從確認末永的不在場證明開始。這裡也和旅館一樣,和末永的供述沒有矛盾。奧村似乎和他在一起到晚上十點左右。

  「十點左右才吃完飯,有點晚耶。」新堂說道。

  「不知不覺就弄到很晚,我們原本是打算早一點散會,但是末永先生問了許多問題,所以就時間拖晚了。」

  「喔?是末永先生在拖時間啊?」說完,新堂看了佐山一眼。他的眼神在說:末永是不是打算做甚麼呢?

  「末永先生在用餐過程中,有沒有很在意時間?像是頻頻看手錶,或是顯得坐立不安?」佐山問道。

  「這我倒是沒有注意,」奧村露出回想當時情景的表情,「用完餐後,我提議帶末永先生去體驗名古屋的夜生活,但是他堅持拒絕,令我印象深刻。他說想早點整理數據,我們也就沒有硬邀他了。但我當時心想,整理那些數據應該花不了多少時間。」

  「是喔。這麼說來,用完餐後末永先生就匆匆忙忙地回旅館了是嗎?」

  不難感覺出末永想做甚麼,然而十點之後能做甚麼呢?

  「嗯,我們是將這解釋成用來拒絕酒宴的藉口。因為一旦答應這種邀約,生意上就不能做得太無情。實際上,這也是我們的目的就是了。但是MM重工對於這次的採購案,大概從一開始就沒有意思採用敝公司的製品吧。他們應該只是先來觀察我們的實力。」

  「這種事情常有嗎?」新堂問道。

  「是啊,和新公司做生意之前一定會這麼做。但是這次末永先生的視察很有誠意,畢竟他花了兩天的時間。坦白說,我們並不期待他會那麼認真地視察敝公司。」說完,奧村眯起眼睛。

  花了兩天……啊——

  末永有沒有可能是基於個人的理由,非那麼做不可呢?但這說不定也是想太多了。

  離開名西工機,回到名古屋後,接著轉乘名古屋火車前往豐橋。這麼做是為了造訪原本的目的地——仁科直樹的老家。兩人搭乘的是全為指定座位的特快車,所以能夠坐在寬敞舒適的座椅上前往。

  「屍體接力說果然被推翻了嗎?」佐山邊按摩自己的肩膀邊說。

  「但是末永很可疑。」新堂說:「我總覺得他去名古屋出差是為了做甚麼。」

  「我也有同感,大概是為了製造不在場證明吧。」

  「是啊,應該是為了製造不在場證明吧。但是不管怎麼想,他都沒辦法殺害仁科。」

  新堂雙手交迭,扳折著手指關節,發出「嗶嗶剝剝」的聲音。這是當調查遇上瓶頸,他感到焦躁時的習慣動作。

  「我在想一件事……」佐山一開口,新堂便驚訝地將臉轉向他。

  「末永可不可能也是其中一名共犯呢?」

  「甚麼?」

  「這是個假設,也就是主犯另有其人,末永和橋本都不過是搬運屍體的共犯。」

  「請等一下,你的意思是這樣嗎?殺害仁科的是他們之外的人,而末永只是將屍體搬運到厚木,然後厚木之後的部份由橋本負責——」

  「沒錯。但是人在名古屋的末永,不可能為了將屍體抬上車而前往大阪。主犯會不會是在大阪殺害仁科之後,將屍體搬運到名古屋呢?大阪、名古屋、厚木、東京——以接力的方式搬運屍體,會不會是由三人合作達成的呢?」說到這裡,佐山發現新堂聽得目瞪口呆,因而面露苦笑。

  「我知道這很異想天開。所以一直沒辦法告訴任何人。畢竟我手上沒有半點證據。說不定是因為我非常在意末永,為了勉強將那個男人變成犯人,才會下意識產生這種幻想。」

  「不,你說的有幾分可能性,」新堂以真摯的眼神看著佐山,「這很有意思。我捨不得放棄這個點子。這麼一來,主犯會是誰呢?」

  「沒錯,必須揪出主犯。」

  這時,新堂彈了一下響指。「康子。雨宮康子怎麼樣?」

  「這我也想過了。」佐山說道。自從康子身亡時起,他就一直在想這件事。「但是我想,女人沒辦法完成這項工作。更別提她有孕在身了。」

  「是喔,有道理。」

  新堂發出低吟,然後說:「經你這麼一說,康子肚子裡孩子的父親仍是個謎。或許那個男人就是主犯也說不定。」

  「很有可能。」佐山用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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