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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噢,求求你,布倫納先生,現在你知道了這裡的一切。我並不想在你們兩位面前保護她的名譽。這女人是個……上帝,我希望我能找到一個恰當的詞……不是『勾引者』,不是『愛戲弄別人的人』——她——不是『一個普通的蕩婦』……」他看了看辛西婭。「給我一個詞。」

  辛西婭說:「我們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詞形容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也許可以用『復仇者』這個詞。」

  「復仇者?」

  辛西婭說:「她並不像您開始暗示的那樣,是流言蜚語的犧牲者,從傳統意義上說她不是亂交,從事實上說她也不是慕男狂。實際上,她是在用她的美麗和她的身體來復仇。上校,您知道這一點。」

  福勒上校好像對這個評價並不感到高興。我懷疑肯特上校把他對我們講的情況向他做了簡單彙報,忽略了安的性行為和特殊目的這一事實。她的特殊目的就是讓她父親像個大傻瓜。福勒上校對辛西婭說:「她憎恨軍隊。」

  辛西婭回答說:「她恨她父親。」

  福勒第一次好像感到不舒服了。這個人是個冷漠的傢伙,他的盔甲是經過考驗的,他的刀也是如此,但是辛西婭剛剛戳他一下,他的恐懼就暴露了出來。福勒說:「將軍真心愛他的女兒。請相信這一點。但她卻對他產生了一種擺脫不了的無名的仇恨。實際上,我和基地外的一個心理學家談到過這一點,雖然他不能直接分析這個問題的原因,但他說她可能得了不明確的性紊亂症。」

  辛西婭說:「從我目前所瞭解到的情況看,好像並非不明確。」

  「嗯,誰知道這些心理學家說的是什麼呢?他們講的我一句也聽不懂,但讓我懂得了這樣一個事實:那些權威人士的孩子們企圖步父親的後塵,後來變得灰心喪氣,又經過一番尋找自我價值的時期,最後才去做自己能做的事,這已同他們父輩所做的事大不相同了,因此也就避免了同父輩的競爭。這些事,對社會也是很重要的。根據那個心理學家所說,他們許多人忙於社會工作,當教師、護士,或從事其他教育工作,包括從事心理學研究。」

  我說:「心理戰術實際上不是一種教育工作。」

  「對,這就是此項分析偏離了標準的地方。那個心理學家還說,如果兒子或女兒呆在父親的領地裡不走,常常是因為他們想傷害父親。他們無法與之競爭,又無法離開,所以他們呆在父親們身旁,發動一場像遊擊戰一樣的戰爭,來打擊他們的父親。小到製造煩惱,大到搞破壞活動。」

  他想了一會兒又接著說:「他們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這是他們可以復仇的唯一方式——是的,正如你所說,森希爾女士——他們憑著那些不公平的事情或其他原因來報復他們自己。在坎貝爾上尉的案子裡,她做的一切都很獨特。她父親不管她,她的生活已經有了一定的基礎。據那位心理學家講,許多反對父親的兒女們都有亂交、酗酒、賭博和其他反社會的行為,他們知道這些事會使他們的父親難堪。也許由於坎貝爾上尉在心理學方面懂得很多,所以她的所作所為也就更加出格。很明顯,她試圖勾引她父親周圍的每個男人。」

  福勒上校探過身來對我們說:「我希望你們明白安的行為是沒有理性的,這與她父親對待她的態度無關。我們都有假設的敵人,而當孩子把父母當成敵人,那麼在孩子的心中,憤怒就壓倒了父母對他們全部的愛。安是一個需要幫助的心理失調的人,但她沒有得到幫助。實際上那個狗雜種穆爾為了達到他肮髒的目的,卻點燃了安心中的怒火。我相信,他是想看看他發動和控制的這種力量能延續多久。」

  整整一分鐘沒人說話,後來辛西婭問道:「將軍為什麼沒有採取嚴厲的措施呢?他領導著一支裝甲特遣部隊挺進幼發拉底河的威力哪兒去了?」

  福勒上校回答:「那事很容易,但要管他女兒卻沒那麼容易。實際上,一年前將軍就考慮過應採取某種措施。但根據我的經驗,如果將軍進行干預,讓穆爾上校調離,或命令安去接受治療,作為一個司令他可以這樣做,但情況可能會變得更糟。所以將軍聽了我的意見,就讓事情順其自然了。」

  我說:「濫用職權對穆爾和安採用強迫命令對將軍的事業沒有好處,所以你們就只承認那兒有問題,而沒去處理。」

  福勒上校說:「這是個非常難辦的事。坎貝爾夫人……安的母親認為如果安離開哈德雷堡到別的地方去發洩她的憤怒,情況會有所改善。這是一種逃避。但在一周前,將軍已經決定這樣做了。可是……唉,太遲了。」

  我問道:「將軍決定怎樣做?」

  福勒上校想了一下說:「我不知道告訴你這麼多是否都與此案有關。」

  「告訴我吧,我來決定。」

  「嗯……那麼好吧。幾天前將軍向他女兒發出最後通牒,給了她三種選擇。第一個選擇是讓她退役。第二個選擇是辭掉學校的職務,並同意接受將軍為她選擇的某一種治療——住院或在家就醫。第三個選擇,如果她拒絕上述選擇,將軍就讓軍法官來調查她的不端行為,並向最高軍事法庭提出控告。」

  我點了點頭。不管怎樣,如果這個最後通牒是真的,一定加速了第6步槍射擊場上事件的發生。我問福勒上校:「她對最後通牒有什麼反應?」

  「她告訴父親兩天之內給他答覆。但是她還沒答覆就被殺害了。」

  我說:「也許這就是她的答覆。」

  福勒上校看上去有些吃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仔細想想,上校。」

  「你的意思是她在穆爾上校的幫助下進行了一種奇怪的自殺?」

  「也許。」我問他:「過去有沒有某種跡象或發生過什麼特殊的事情能解釋坎貝爾上尉對她父親的憤怒?」

  「比如什麼樣的事情?」

  「就像……爭風吃醋——母親,女兒,那種事兒。」

  福勒上校很近地看了我一會兒,好像我超越了謀殺案的調查範圍,做出了一種違背品行和道德的行為。他冷冷地回答:「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布倫納先生,而且我建議你也不用費心解釋。」

  「是,長官。」

  「就這些嗎?」

  「恐怕不是。下面的問題甚至更令人討厭,上校。你說你同死者沒有性關係,為什麼沒有呢?」

  「你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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