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尼爾森·德米勒 > 荒島奪命案 | 上頁 下頁
一二六


  貝思也蹲到我旁邊,手扶我的肩膀以求身體平衡或心理上的放鬆。她恢復平靜後說:「這是骷髏的一部分,一個小孩的。」

  「不是,一個小個子成人,那時人都長得矮小。你見過十七世紀的床嗎?我就睡過一次。」

  「上帝……怎麼會有一具骷髏……?那其它的是什麼?」

  我伸到箱子裡取出一些沒人樂意碰的東西,又拿到電筒光下辨認。「腐爛的木頭,」我終於認出骨頭下面是一些朽木。進一步觀察,發現黃銅的箱邊佈滿了黃銅綠,鐵釘大部分已生銹,還有一塊爛布。

  尚未漂白的骨頭棕色中透著徽紅,上面粘著的泥土還沒有脫落,表明這些骨頭沒有被放進棺材;但在土裡埋了很長時間。

  我又在盛冰的箱子裡摸索了半天,發現一隻上鏽的鐵掛鎖和四枚金幣,我把後者遞給貝思。

  我站在那兒,用手絹擦擦手說:「這就是奇德上校的寶藏。」

  她看著手裡的四枚金幣說:「這個?」

  「這只是一小部分。這兒看到的也只是一木箱的小部分,我估計是強行打開蓋子後取出的幾樣東西。木箱子就是用那塊正在腐爛的防水油布或帳篷包著的,約有一年光景,但不會有三百年。」

  貝思指指頭蓋骨問我:「那是誰?」

  「我猜那就是守寶人,有時候人們也把判了刑的罪犯、土著人、奴隸或者某個不幸的傢伙殺死後扔到箱頂上,那時人們相信死人的鬼魂不會安息,便會把盜墓的人驅走。」

  「你怎麼知道這些?」

  「書上讀的,」我又補充道,「對於那些不迷信的人或者看到別人埋了東西,或者見到新挖的土印,如果去發掘,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具死屍,挖的人可能會認為只是一口墳。怎麼樣,聰明吧?」

  「我想是夠聰明的,它會阻止我繼續挖下去。」

  我倆又在酒窖裡站了片刻,陷人深思之中。鋁箱裡的東西並不好聞,所以我俯下身關上箱蓋。我對貝思說,「我估計有人打算把這個東西和黃金珍寶一道在某時某地予以展出。」

  她盯著手中的四枚金幣又問我:「可是那些寶藏在哪兒呢?」

  「要是骨頭能講話,相信它會告訴我們。」

  「為什麼他的眼裡有硬幣呢?」

  「和某種迷信觀點有關。」

  貝思瞥了我一眼又說:「好,算你說對了。祝賀你傑出的偵探工作。」

  「謝謝,」我說,「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吧。」

  33

  我們回到樓上,發現愛娃不在廚房裡。貝恩對我說:「這麼多證據足以讓我開到一張搜查證。」

  「做不到。這兒發現的東西和任何一起謀殺沒有聯繫,除非有詳細的證據,而且只有你才相信我的推理。」我提醒她道,「三個潛在的證人全死了。」

  貝思說,「那好……可我有這兒的人骨,這正是一個開始。」

  「不錯,值得打個電話。」我又說,「不要提及骨頭的年代可能有三百年之久。」

  貝思拿起牆上的電話筒,說了聲:「打不通。」

  我把自己車上的鑰匙掛遞給她,「試試我的移動電話。」

  她出了後門,跳進吉普。我看見她撥號後和什麼人說了起來。

  我繞著底樓走了一圈,各種裝飾物貌似真古董,但複製得不錯。從樣式和時代上看,主要是英國鄉村用品,大概是十八世紀中葉。關鍵是托賓知道怎麼去使用。他營造出一個更加適合於漢普頓的完整世界,擁有閒適、精緻和高雅趣味,而在比之遜色的北福克值得驕傲的只有美國式的道德趣味。無疑托賓寧願住在布多,或者至少住在漢普頓的瑪莎·斯圖沃特的隔壁,好與她交換食譜品嘗剝制的蜂鳥舌的味道。可眼下暫時和大多數人一樣他也得住在靠近酒廠方便工作的地方。起居室裡有一個雕制精美的古玩木櫃,櫃子的斜角玻璃凹凸不平,裡面擺滿的似乎都是無價之寶。我推翻櫃子,一聲巨響之後裡面又發出零星的叮噹聲。我喜歡這聲音,我的祖先肯定是汪達人或者西哥德人之類的野蠻種族。

  起居室外還有一間私室,我查了一下「爵爺」的書桌,裡面只有幾張帶框的照片。一張是桑德拉·威爾士的,另一張則是托賓的真愛——他本人,正站在汽艇的駕駛橋樓上。

  我又找到他的通訊錄,找了找戈登夫婦。湯姆和朱迪在上面,但已給劃掉。又找懷特斯通,看到愛瑪的名字上也劃了一橫。他今天早上才謀殺了愛瑪,消息尚未公開,可以想見是一個非常病態但有條理的頭腦,它甚至有時會危及自己的主人。屋裡有個壁爐,臺上放著兩校來福槍的槍接,但武器不在,證實愛娃證詞可靠。

  我回到廚房,望著後窗外狂暴的海灣,正如老練的水手所說的那樣,還沒有完全歇斯底里。可我還是想不出是什麼促使托賓在這樣的天氣外出,事實上我能想像得出,但我得在腦子裡琢磨一下。

  貝思回到屋裡,從吉普車跑到門口這點路已使她的雨衣琳濕。遞給我鑰匙時她說:「一個刑偵組在墨菲家,另一組在……在另一現場。」她又補充道,「我不再負責戈登案的調查。」

  「這個中止決定實在武斷,」我又說,「不必擔心,你已經破案了。」

  「是你破的。」

  「你得把案子徹底解決,我可不嫉妒你這項工作。貝思,倘若你不小心行事的話,托賓可以打敗你。」

  「我知道……」她瞥一眼手錶說,「現在是六點四十分。刑偵人員和謀殺科的人正在路上,暴風雨會使他們晚到,進來之前還得開張搜查證。我們應該提前出去。」

  「你怎麼解釋已經到底層來過?」

  「愛娃讓我們進來的,她害怕——覺得有危險,我來解決這個問題。」她又說,「你不必擔心,我會說下到地下室為了檢查電路。」

  我笑了:「你變得善於掩蓋自己的愚蠢,可以出去當巡警了。」

  「你可是在我面前表現得不好,約翰,而且違犯了書裡所有規則。」

  「第一頁我都沒讀完。」

  「頂多如此。」

  「貝思,這傢伙殺害三個我喜歡的人和一對無辜的老夫妻。要是我行動迅速些,想得再深些,後來三個人便不會死。」

  她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安慰道:「不要責怪你自己,警察會對墨菲一家的安全負責……至於愛瑪……嗯,我想我也沒有想到她會有危險——」

  「我不想再討論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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