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尼爾森·德米勒 > 荒島奪命案 | 上頁 下頁
八七


  我回到車子上,並在錢包裡找了一張五美元的鈔票,我把錢遞給比利,說:「比利,謝謝你的幫助。」

  他接過鈔票,問我:「嗨!謝謝!你還需要更進一步的幫助嗎?」

  「不,謝了,現在我得趕回去向白宮彙報了。」

  「白宮?」

  我把他的車子扶起來遞繪他,然後坐進我的吉普車,把車子發動起來。我對比利說:「你們挖的那棵樹太年輕了,它肯定不是奇德上校那個年代的。」

  「是嗎?」

  「奇德上校是三百年前的人了。」

  「哇塞!」

  「你看到地上那些又老又黴的大樹樁了嗎?那些才是奇德上校時期就有的大樹。你還是在那些樹樁底下挖洞吧。」

  「你真是太好了。謝謝你的建議。」

  「不過等你找到了寶藏,我一定要回來取我的那一份的!」

  「好吧,可是我的朋友傑裡一定會把你的脖子給擰下來的。不過我可不會那麼做,因為畢竟是你告訴了我們寶藏的位置。」

  「你可要當心傑裡把你的脖子擰斷啊!」

  「啊——!」然後我就走了。

  我的下一步行動是為愛瑪買些禮物。一路上,我慢慢想著事情的前後始末。

  事實上,寶藏很可能被分埋在幾處,而戈登夫婦要找的或他們已找到的那份寶藏一定是被埋在普拉姆島上,我對此幾乎都敢下斷論了。

  但是普拉姆島是屬￿政府的土地,從那片土地上發現的任何東西都屬￿國家,尤其是內政部。

  所以,把國有財產悄悄轉變成個人財產的捷徑就是將它偷偷地轉移到自己的土地上來。但如果這片土地是租來的,那麼對財寶的歸屬問題又會起爭執。於是,我明白了戈登夫婦為什麼要花大價錢從瑪格麗特·威利那兒買下一英畝臨海的土地。

  但是,我心中尚存幾處疑點。其中之一就是戈登夫婦如何得知普拉姆島上埋有寶藏?答案可能是他們對歷史和考古有著濃厚的興趣,並通過他們在匹克尼克歷史協會的會員關係知道的;但也有可能是,另有別人很早就知道普拉姆島上埋有寶藏,只是苦於無法上島,所以就與戈登夫婦結識,因為夫婦倆是島上的高級雇員,隨便上島根本不成問題。最後他們將寶藏的秘密透露給戈登夫婦,並制定好了取寶的計劃,最後一切都成交了。但沒想到此事是在如蠟燭般搖曳的血光之中結束的。

  湯姆和朱迪是好人,但他們也不是聖人。我又想起貝思說過的那句話了,「金子能讓聖徒墮落。」我現在終於明白這句話有多真了。

  戈登夫婦顯然曾想把寶藏重新埋到他們買下的那塊地上,然後向全世界宣佈他們發現奇德上校的寶藏了。這樣他們只需向政府和紐約州交付一筆稅金就可以了,但他們的同夥顯然有著不同的打算。於是矛盾產生了。事情一定是這樣的。他們的同夥不滿足于得到的那百分之五十的份額,因為還可能要支付一大筆稅金。

  這倒讓我開始考慮這批寶藏的價值。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它足以誘使一個人去犯雙重謀殺罪。

  我現在正在教我的學生明白一個道理,即理論要與所有的事實都掛上鉤,如果兩者對不上號,那你要去查查事實是否有誤,如果事實確鑿,而理論還不行,那你就要考慮換一套理論了。

  在此案中,我們初期獲得的大部分事實材料都將我們導向一種錯誤的理論。但是不管怎樣,我已經最終發現了一種前後一致的理論,它能將所有的事實都合理地串起來:所謂的普拉姆島上的考古挖掘,戈登夫婦那艘昂貴的汽艇,昂貴的水上房屋,停在普拉姆島邊「螺旋體」號,匹克尼克歷史協會的會員證,在桑德海灣的那一英畝多餘的地,甚至那一次去英國的短期旅行,還有戈登夫婦的海盜旗,丟失的小冰箱,海上圖志上的那個八位數,現在把所有這些看起來毫不相干的事情串在一起,我就得到一個一致的理論了。

  但是我轉念一想,我的判斷會不會全錯呢?我的大腦曾失血過多,現在拿出這麼一套毫無事實依據的理論來,是否說明了一個問題,即我已經不再適合幹偵探這一行了?我只是幸運的被留在斯塔膝島上做巡邏。

  那也是有可能的。就拿納什和福斯特來說吧,他們也算得上是聰明人了,而且還有整個世界在為他們作後盾,但他們現在卻南轅北轍,追蹤著錯誤的線索。雖然他們智力超群,但他們反被自身狹隘的世界觀所限制:國際陰謀,生物戰爭,恐怖分子,以及諸如此類的東西。他們甚至還有可能從未聽說過有奇德上校這回事呢!者天!

  但儘管我有了這個上下連貫的理論,對一些事情我仍不明白,也尚存疑慮。比如說兇手是誰?有的時候,在你掌握所有證據或領會所有細節問題之前你就已經抓獲兇手了。在這種情況下,案犯甚至可能有極為出色的表現,他會告知你錯過了什麼,誤解了什麼,他的犯罪動機是什麼,諸如此類的等等。當罪犯對罪行供認不諱時,我希望他們不僅僅承認自己有罪,我還希望能瞭解他們的犯罪心理,這對下一次破案有好處,反正案子總是破不完的。

  在該案中,我先獲得的是我所認定的犯罪動機,而不是兇手。對於兇手,我只知道一點,那就是他(她)必是絕頂聰明。因為我實在無法想像戈登夫婦會與一個白癡同謀。

  我的腦海中有著一幅關於此案的分析圖,其中有一點就是托賓的葡萄園。但即使是現在,我雖說對奇德之事已有一個連貫的理論,我還是無法將托賓與戈登夫婦的關係很好地落實到我的分析圖中去。

  好吧,或許我可以……我驅車往托賓的葡萄園駛去。

  20

  屬￿莊園主的那輛白色「保時捷」此刻正靜靜的呆在停車場裡。我把我的吉普車停好,下了車,往葡萄酒廠走去。

  中央塔樓的底層兩翼有著許多廂房。我從參觀者的接待處走進去,只見在樓梯和電梯口各有一塊寫著「雇員專用」的牌子。事實上,當初我看到托賓先生下來時就注意到了電梯有鎖,所以我還是從樓梯上去。為了以防萬一,我總是這麼做。這個樓梯實際上是這座用雪松木做頂的塔樓中的一個鋼筋水泥的防火出口。每一層樓上都有一扇鐵門,二樓門上寫著:「會計部,人事部,宣傳部。」三樓的門上寫著:「銷售部,市場部,船運部。」以及諸如此類的部門,等等。

  而四樓的門上卻貼著「行政辦公室」的宇樣。我直上五樓,那兒也有一扇鐵門,不過門上什麼標誌也沒有。我轉了轉把手,門鎖著。我還注意到那兒有個監視儀和對講機。

  我下到四樓,一進門便是接待處。房間中央有一個圓形的接待台,但裡面空無一人。房裡有四個敞開的門分別通向四個橢圓形的辦公室。這是圓形樓房的顯著特色。每個辦公室有一扇又大又美的窗戶。但是第五個辦公室的門卻緊閉著。

  我在開著門的辦公室裡沒有看到一個人,現在是下午1點30分,人們大概都去吃午飯了。

  我走進接待室,環顧了一下四周。紫色的真皮家具,牆上接著德庫寧和波洛克的贗品畫,還有一些雇員的孩子或孫子們淌著鼻涕的照片。還有一個監視儀正在工作,我對它揮揮手。

  突然,那扇一直關著的門開了,一個三十來歲看上去非常精幹的婦女從裡面出來。她問我:「先生,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麻煩您通知一下托賓先生,就說柯裡先生正等著見他。」

  「請問事先有約嗎?」

  「我和托賓先生之間用不著什麼事先約定。」

  「可是,托賓先生正要去吃中飯,老實說吧,現在他就是跑著去也嫌遲了。」

  「那我就開車送他去。請告訴他我在這兒等著呢。」我素日最討厭在辦公室裡亮出我的警徽了,但有兩種情況除外,即我來保護當事人,或是來逮捕他。可有時候,事情又沒有這麼簡單,比如說目前這種狀況。我對那個年輕女人說,「請告訴他此事非同小可。」

  她轉身折回那扇緊閉的門,敲了敲才進去,隨即又把門關上了。我在外面足足等了一分鐘,那時候的我也真夠耐心的,然後她才讓我進去。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