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尼爾森·德米勒 > 荒島奪命案 | 上頁 下頁
八六


  從陡崖上下來以後,我鑽進吉普車裡,通過地圖找到了去馬蒂塔克灣西部的路。在那裡標誌的不是「奇德樹林」,而是一塊寫著「奇德上校地產」的標牌。顯然,那些傢伙們正在做一個市場夢。我駕車駛進所謂的奇德上校莊園,那是一座一九九六年蓋的帶草場和科德角式樣的房子。這時,一個小男孩騎著自行車正要與我擦肩而過,我攔住他問:「你知道『奇德樹林』在哪兒?」

  這個約摸十二歲左右的男孩沒做聲。

  我解釋道:「靠近海灣的地方有沒有一片樹林被稱為『奇德樹林』的?」

  他看了我一眼,隨即又看了看我的四輪坐騎,我猜他一定把我當成印第安那·瓊斯之類的人了,因為他緊接著問我:「你要去探寶?」

  「不,不,不。我不過是想去那兒同那些樹合張影。」

  「奇德上校把寶藏埋在了其中的一棵樹下了。」

  看來,除了我還沒有人拿他當回事過。這種事在生活中又太平凡了。我問他:「樹在哪兒?」

  「有一次,在警察把我們趕跑之前,我們曾挖過一個很大的洞。可惜現在那兒搞了一個公園,你不能在那兒隨便挖洞。」

  「但我只是想拍幾張照片而已。」

  「如果你真想挖洞,我會幫你看住警察的。」

  「好吧,你來帶路。」

  他騎著自行車在前面引路,我開著車跟在後面。那是一條婉蜒曲折伸向南方的路。我們最終在一個海濱公園停了下來,在那兒年輕的母親們用小報車推著她們正在蹣跚學步的孩子們在散步。我的左邊是馬蒂塔克灣,更遠處是一座小艇船塢。我把車停在路邊,下了車我才發現這兒根本沒有什麼大橡樹,有的只是一地灌木叢。這片地北至海濱,東止馬蒂塔克灣,西邊是一座深人海裡的陡崖。我來的那條路的南邊是一片高地,那就是所謂的奇德上校的地產。

  那小男孩問我:「你的鐵鍬在哪兒?」

  「我不是同你講過了我只是來這兒拍照而已了嗎?」

  「那你的相機在哪兒?」

  「你叫什麼名字?」

  「比利。你呢?」

  「強尼。這地方沒錯吧?」

  「錯不了。」

  「奇德樹林在哪兒?」

  「就在公園裡。」

  他指向那片廣闊的大土地,那顯然是一片未經開發的公園用地,也是整個海濱公園的一部分。用我那曼哈頓的眼光來說,這應該叫做自然保護園,而不應稱之為公園。不過我還是沒有看到那高聳人雲的大橡樹,於是我說:「橡樹在哪兒?」

  「在那兒。」他指給我看一片冬青葉棟,野櫻桃,還有一些其它種類的草木,但其中沒有一種是高於二十英尺的。比利對我說:「你看到那邊那棵大樹了嗎?上回我和傑裡就是在它底下挖的。說不定哪個晚上我們還會回來接著幹的。」

  「這主意不賴,不過現在還是讓我們來好好瞧一瞧吧。」

  比利把他的自行車往草地上一摔,於是我和我的新搭檔就一起行動起來了。雖然草很高,但是灌木叢很是稀疏,所以走過去倒也不費事。比利的地理課顯然是學得很糟糕,否則他就會知道這兒僅有的幾棵樹木根本沒有三四百年的歷史。不過,事實上我也沒指望能在這兒發現上面刻著骷髏和股骨圖形的百米高的大樹。

  比利問我:「你車上有鐵鍬嗎?」

  「沒有,現在我只是來探查一下情況而已,明天我們將帶個大挖土機來。」

  「真的?如果你真找到了寶藏,你可要和我分享的!」

  我儘量學著海盜的口吻說:「年輕人啊,一旦我找到了寶藏,我定要割斷所有向我索寶的人的喉嚨。」

  比利用雙手摩挲著自己的脖子,同時又發出「咯咯」的慘叫聲。

  我踢著腳下多沙的泥土,一直走到我要找的東西為止,那是一個已有一半爛掉的大樹樁,而且上面覆滿了泥土和植被。我問比利:「你還看到過這種樹樁嗎?」

  「噢,當然了,這兒到處都是。」

  我環顧四周,回想著殖民時代曾屹立于桑德海灣之畔的這片平地上的那些原始的大橡樹。這地方對於船隻和人來說都是一個天然的庇護所。我甚至都能想見那艘三桅杆的船隻駛進桑德海灣,幾個人乘著橡皮小艇進了水灣並到達了我泊車的大致位置。他們把橡皮小艇系在一棵樹上,涉水來到岸上。他們上岸時手上還拿著東西,就像湯姆和朱迪端著那只小冰箱一樣。水手奇德和其他幾個人走進這片橡樹林,他們選定了一棵樹,在底下挖了個洞,把寶貝埋了,並在離開前,在樹上做了個記號,希望下次回來能找得到。當然,他們再也沒有回來過。這就是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關於寶藏的傳奇流傳在世的原因。

  比利問道:「你想不想看看我和傑裡挖寶的那棵樹?」

  「當然。」

  我們朝一棵約摸有五英尺高的錯綜交錯而又久經風霜的野櫻桃樹走去。比利指著一個已被泥土填滿一半的淺坑說:「就是這兒。」

  「你們為什麼不在樹的另一側挖呢?或者你們為什麼不在離樹幾英尺的地方挖呢?」

  「我也不知道,我們只是猜猜而已。哦,對了,你有藏寶圖嗎?」

  「當然有了,不過要是我給你看那個的話,你肯定會一腳把我踢開的。」

  「啊!」他做了一個世界末日來臨的動作。

  我朝車子走去,比利老兄緊緊的跟著我。我問他:「你今天怎麼不去上學?」

  「因為今天是歲首節。」

  「噢,你是猶太人?」

  「不,我不是,但我的朋友丹尼是。」

  「丹尼在哪兒?」

  「他去上學了。」

  看來比利還真有點當律師的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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