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尼爾森·德米勒 > 荒島奪命案 | 上頁 下頁
六五


  「他們時興起來了。」

  「彩繪瓦?」

  「不,鶚,看,偵探……」

  「它們很古怪。我讀到它們以交配為生。我想它們也許不一般。它們為什麼以交配為生?」

  「偵探……」

  「但我讀到過另外一種說法。當雄鳥返回同一巢時,雌鳥會以交配為生。你知道,野人會在大樹上搭起平臺,而它們則把巢搭在那兒。鶚,不是那些野地居民。」

  「偵探……」

  「接下來說的是雌鳥並非真的堅守一夫一妻制。它們戀巢。它們每年返回同一個巢,然後勾搭上第一隻出現的雄鳥。但有點兒像南漢普敦夏日別墅裡的夫人們。我的意思是,OK,那雄鳥也許死了,或者院子彈了。那麼他再也不出現了。但有時他只是遲了一步,沒搭上火車,你知道嗎?同時,她正在與那可憐的傢伙交配呢。但反正,回到鶚上來……」

  「請原諒,偵探……什麼?」

  「請叫我約翰。」

  他膘了我一眼,我看出來他正努力回想我是誰,但不能確定。無論如何,在我這一番小小的哥倫布路線上面,托賓已經斷定我是個白癡了。他稍稍輕鬆了一點,對我說:「我聽到這事很驚訝。」他又補充道,「多悲慘呀。他們是那樣年輕而富有生氣。」

  我不答話。

  「你知道什麼關於葬禮安排的事情嗎?」

  「不,先生,我不知道。我想戈登夫婦還在醫檢辦公室裡……醫學檢查。他們現在都成一塊塊的了,以後再縫到一起去。就像醫學檢查人員用器官做拼字遊戲。我的意思是,人們怎麼才知道器官丟失了呢?」

  托賓先生不置一詞。

  我們沉默著在葡萄園中穿行了一會兒。有時如果你不問問題,那個被你面談的人便會不安並開始胡言亂語,以填補沉默的空白。一兩分鐘後,托賓先生說:「他們看上去是那樣好的人。」

  我點頭。

  他等了幾分鐘,又說道:「他們在世界上不可能有仇敵的。但普拉姆島上卻有些奇怪的動靜。事實上,發生的這事兒像一次盜竊,這是我在廣播中聽到的。麥克斯威爾警長說這是一次盜竊案。但一些媒介卻嘗試要把它和普拉姆島聯繫起來。我應該給麥克斯威爾警長打個電話,他和我是朋友,熟人,他認識戈登夫婦。」

  「真的?這兒的每個人似乎都彼此認識。」

  「看起來是這樣。是因為地理位置的緣故。我們三面環水。它看來幾乎像一個小島。最後,每一家的門路互通。這就是為什麼如此煩人的原因。有可能是我們之中的某人做的。」

  「你指殺手或被害者?」

  「哦,隨便哪一個。」托賓先生回答道,「殺手可能是我們中間的一個,被害者也有可能是……你認為殺手會再次出擊嗎?」

  「哦,我希望不會。我已經有夠多的要做了。」

  我們在這老長的一行葡萄藤中一直走著,但托賓先生止住不說了,於是我問他:「你與戈登夫婦有多熟?」

  「我們是社交場上的朋友。他們對釀酒的傳奇與魅力很著迷。」

  「真的嗎?」

  「你對葡萄酒感興趣嗎?偵探?」

  「不,我是喝啤酒的人。有時喝點伏特加。嘿,這個聽起來怎樣?」我向他甩出克朗平斯基的真正的土豆伏特加。天然醇味。「你認為怎樣?妨妹行業,對嗎?這兒到處都是馬鈴薯。長島的整個這一端都可能泡在酒精裡。一些人看到的是葡萄果凍和土豆泥,我們看到的是葡萄酒和伏特加。你怎麼認為?」

  「有趣的想法,」他從藤上摘了一串葡萄,擠了一個到嘴裡。「味道真不錯。甜美醇厚,又不是太甜。今年陽光雨露恰到好處,將是一個豐收年。」

  「好極了。你最後一次見到戈登夫婦是什麼時候?」

  「大約一星期以前。這兒,嘗嘗這個。」他把幾個葡萄放到我手中。

  我放進嘴裡,嚼起來,吐出皮。「不錯。」

  「皮上噴灑過東西了。你應該把仁擠進嘴裡,這兒。」他遞給我半串。我們一直走著,像是老朋友似的,往嘴裡撈著葡萄仁——但不是往對方嘴裡。我們還沒有那麼親密。托賓先生繼續說著天氣,葡萄這些事兒。他說,「我們有和被爾多一樣適度的年降雨量。」

  「你沒說有?」

  「但我們的紅葡萄酒不像波爾多那類酒那麼濃。我們的質地不同。」

  「當然。」

  「在彼爾多,他們讓果皮在發酵後的新酒中浸上好長一段時間,讓它變軟。然後他們把酒在桶中存上個兩三年。但這對我們來說行不通。我們的葡萄和他們的之間隔了一個大洋。他們是同一種的,但卻因此發展出不同的特點。就像我們。」

  「好見地。」

  「在放酒瓶上架時,我們必須做得比波爾多人做得要更小心一些。我早些年出過些錯。」

  「我們都會出錯。」

  「因此保護水果更重要,比如,比較起為鞣酸的昧道而擔心起來,我們不像在被爾多一樣放鞣酸。」

  「這就是我作為一個美國人驕傲的地方。」

  「釀酒時,一個人不能死摳理論,教條化。而必須發現什麼管用。」

  「這和我的工作差不多。」

  「但我們可以從老手那兒學。在彼爾多,我知道了葉面寬的重要性。」

  「是找對了地方去學。」這不像一個歷史教訓那麼可惡,但卻是一個討厭的附和之辭。然而,我讓他胡說著。我止住了一個哈欠。

  他說:「在這北緯的地方,葉子可以捕捉陽光。在法國南部,意大利和加利福尼亞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但在這兒,像在波爾多,你得在時面覆蓋和葡萄的光照率上維持平衡。」

  他繼續說,說了又說。

  但,我發現自己幾乎喜歡這傢伙了。儘管我的第一印象。我的意思不是我們會成為好朋友,而是弗雷德裡克·托賓還有些可愛之處,雖然有點兒過火了。你可以說他熱愛他幹的這一行。在葡萄藤中他看來非常自在。我開始理解戈登夫婦為什麼喜歡他。

  他對我說:「北叉的氣候自成一體,與周圍不同。你知道我們比海灣對面的漢普敦的日曬充足嗎?」

  「你開玩笑。那在漢普敦的富人知道嗎?」

  他繼續說:「知道海灣對面的康涅狄格陽光更充足?」

  「不是你說的嗎?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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