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尼爾森·德米勒 > 荒島奪命案 | 上頁 下頁
五〇


  腦子裡塞滿了這麼一堆疑團,我突然想起了貝思說的關於納什的一句話……我可不願意碰上這麼樣的一個人。

  離我的吉普車還有約二十碼遠時我停了下來並看了看四周。

  現在渡口停車場上有將近一百輛普拉姆島上雇員的汽車,但周圍卻沒有一個人,於是我躲到一輛廂式運貨車的後面,取出我的袖珍鍵盤。我的用四萬美元買來的吉普車的另一個特點便是可以遙控點火。我連續按下點火按鈕,兩長一短,然後等待汽車爆炸。

  沒有爆炸。汽車發動了。我讓它空轉了一會,然後走過去,上了我想我是不是過於謹慎了一點。我料想要是車子爆炸了,那就不是過於謹慎。安全總比遺憾好,我對自個兒說。在弄清楚誰是謀殺者之前,我得永遠多個心眼兒。

  14

  我駕車向西行駛在主幹道上,汽車引擎嗡嗡哼唱著,收音機調在輕鬆的頻道,鄉村景色徐徐滑過,藍天,鷗鳥,車窗周圍九碼見方處展現著這個星球賜予我們的絕佳美景。

  汽車電話鈴響了,我接過電話:「猛男服務。我能為您做什麼?」

  「到墨菲家來見我。」是彭羅斯偵探。

  「我不想去。」我回答。

  「為什麼?」

  「我想我被解雇了。即便沒有,我也辭職。」

  「我們雇你一星期,你得把這個星期幹完。」

  「誰說的?」

  「到墨菲家來。」她把電話掛了。

  我討厭頤指氣使的女人,但二十分鐘後我還是趕到了墨菲家。彭羅斯偵探的車停在屋前,她正坐在她那輛未掛警徽的黑色福特車裡。

  我把吉普停在幾間屋外,熄了引擎,然後下了車。墨菲家右邊,犯罪現場仍然用保護帶圍著,一輛南侯德鎮警察局警車停在前面。縣交通指揮中心的大卡車還停在草坪上。

  我走近貝恩,她正在打電話,然後她掛了電話下了車。「我剛跟老闆通了個長話,每個人好像都對從埃博拉疫菌這個角度破案感興趣。」

  「你有沒有跟你的老闆說這是胡說八道?」我問她。

  「沒有……先不管這個了,我們還是先只把這當作一個兇殺案處理吧。」

  我們來到墨菲家門前,按響門鈴。這幢房子是六十年代的農場式平房,仍保持原有的老式樣子,非常難看,但維護得還不錯。

  一個七十歲左右的婦人開了門,我們做了自我介紹。她盯著我的短褲看,也許在通過褲子的樣子和味道評判褲子洗得乾淨不乾淨。她對貝思微笑,把我們讓進屋,轉進裡屋喊道:「埃德加,警察又來了!」然後她回到起居室,讓我們坐在一張雙人沙發上,我發現這麼一坐我和貝思擠得都快臉貼臉了。

  阿格尼絲·墨菲太太問道:「想來點涼伴嗎?」

  我回絕道:「不,謝謝,太太。我在執行任務。」

  貝思也謝絕了。

  墨菲太太就坐在我們對面的一張搖椅上。

  我環顧四周。房子的裝飾風格就是我稱之為古典屁玩藝兒的那一種:灰暗發黴、塞滿雜物的家具、六百個醜陋的小裝飾品,蹩腳得要命的紀念品,孫子女們的照片,等等等等。牆壁是粉綠色,好像餐後的薄荷糖的綠色,地毯是……嗨,管這幹嗎?

  墨菲太太穿著一套粉紅的褲裝,化纖料子的,估計穿三百年也壞不了。

  我問墨菲太太:「你喜歡戈登夫婦嗎?」

  這問題讓她愣住了,正合我意。她回過神來後回答說:「我跟他們不是很熟,他們乎時不大多話。」

  「你覺得他們為什麼被謀殺呢?」

  「嗯……,我怎麼知道?」我和她對視了一會兒,她接著說,「可能跟他們從事的工作有關。」

  埃德加·墨菲走進來,用一塊抹布擦著手。他說他剛才在車庫裡修他的電動割草機。他看上去將近八十歲,我想貝思即使想在將來的審判中用他的證詞,他這老態龍鍾的樣子也上不了證人席。

  他穿著綠色工裝褲和輕便鞋,和他妻子一樣臉色蒼白。我起身和這位墨菲先生握手。我坐下後,埃德加也坐到了一張活動靠背搞上,更確切地說,他是躺在椅子上,眼睛對著天花板。我想看著他的眼睛說話,這麼一來就根本不可能了。這下我明白我為什麼不大去看我自己的父母了。

  埃德加·墨菲說:「麥克斯威爾警官已經找我談過了。」

  貝思說:「我們知道,先生。我是負責破案的。」

  「那他是於什麼的?」我回答道:「我是和麥克斯威爾警官一起的。」

  「你不是,我認識這兒每一個警察。」

  他就這麼肯定地抹殺了我的存在。我注視著天花板上他看著的那塊地方,一邊跟他說著話,感覺有點像把信號先傳送到衛星上,再從那兒回到接收器。我說:「我是顧問。墨菲先生,你……」

  墨菲太大插嘴說:「埃德加,你能不能坐好?那樣坐很不禮貌的。」

  「見他媽的鬼,這是我的家,他能聽見我說話,你能聽清吧?」

  「能聽清,先生。」

  貝思在正式問話前先說了案子的情況,但故意搞錯了某些細節和時間,墨菲先生一一糾正,說明他對近期內發生的事情記憶力頗佳。墨菲太太也對那天的事做了適當補充說明。他倆看上去是可信的證人,我為自己對老人動不動失去耐心感到羞傀——就在剛才我還根不得一拳把埃德加打爛在他的活動靠背搞裡呢,我真是慚愧。

  很明顯,除了早巳知道的幾點簡單的事實,我和貝思對墨菲夫婦再問不出什麼新鮮東西了:下午五點三十分吃完晚飯,墨菲夫婦待在他們的日光浴室裡(他們通常下午四點吃晚飯);他們正在看著電視,聽到戈登夫婦船開到家的聲音。他們聽出了那些大引擎發出的噪音,墨菲太太說:「我的天,那些引擎真吵人,他們幹嗎用這麼大,這麼吵的弓,擎?」

  為了吵他們的鄰居,墨菲太太。我問老夫妻倆:「你們看見船了嗎?」

  墨菲太太回答道:「沒有,我們沒有去看。」

  「可是從你們的日光浴室不是可以看到水港嗎?」

  「是的,可我們當時在看電視。」

  「港灣的景色沒有愚蠢的電視節目好看?」

  貝思想阻止我的無禮:「約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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