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尼爾森·德米勒 > 荒島奪命案 | 上頁 下頁
四一


  「要帶滿滿一咖啡罐的炭疽病毒到曼哈頓島附近,把病毒噴人空氣中,就能殺死二十萬人——這是不是真的?」我間道。

  卓納想了想後回答道:「有可能。誰知道呢?這決定於風況,還有是不是在夏天?是不是在午餐時間?」「譬如明天傍晚的高峰時間。」

  「好了,二十萬,三十萬,一百萬,數字多少並沒什麼要緊,因為沒人能知道,也沒入能有一個裝滿炭疽病毒的咖啡罐。我們對那種病毒的管理尤其嚴密。」

  「那很好,那對其它病毒的管理就不特別嚴密了?」「我已經說過,如果確有東西丟失,那也就是抗病毒疫苗,這是戈登夫婦的研究內容。你們會明白的。明天早晨醒來,你們都還活著,後天,大後天也是如此。而六七個月以後,某個製藥公司或外國政府將宣佈研製出埃博拉疫苗,世界衛生組織會首先購買兩億支,假如你們找到了那個從中獲利最多的人,你們也就找到了兇手。」

  幾秒鐘的沉默,麥克斯接口道:「警察局決定雇用你了,博士。」

  每個人都給逗笑了。事實上,我們都想相信,也的確相信了他的話,我們感覺輕鬆,為卓納說的好消息滿心歡喜,想到明天一覺醒來不會感染上藍舌病什麼的不覺又樂不可支,真的再沒有人像一開始那麼關注這個案子了。只有我除外。

  卓納繼續領我們參觀各種房間,向我們介紹診斷方法、試劑複製、單克隆抗體研究、基因工程、傳播病毒和疫苗繁殖等等,一切都那麼複雜,令人驚歎。

  我想從事這種研究的人一定都是古怪的一群。在我看來,戈登夫婦屬￿正常的普通人,那麼他們的同事肯定覺得他們比較招搖,而卓納正是這麼形容他們的。我跟卓納講起這個,他說:「是啊,我這兒的科學家都有點內向,就跟大多數科學家一樣。你知道內向型的生物學家和外向型的生物學家有什麼區別?」

  「不知道。」

  「外向型的生物學家跟你說話時會盯你的鞋看。」說完,他開心地大笑起來,儘管我不喜歡別人這麼對我,卻也忍不住笑了——這可是在他的實驗室裡。

  我們看了進行戈登夫婦的研究項目的各個地方,接著又參觀了他們自己的實驗室。

  在戈登夫婦的小實驗室裡,卓納博士說:「作為項目主管,戈登夫婦主要是監督指導研究工作,但他們也在這裡自己做一些研究。」

  貝思問:「沒有其他人在這間實驗室工作嗎?」

  「嗯,還有一些助手,但這兒是兩位戈登博士的領地。早上我花了一個小時在這兒,查看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但任何可疑的都沒留下。」

  我點點頭。實際上,先前也許這兒留有犯罪證據,可要是戈登夫婦準備在昨天完成他們的秘密活動並最終把東西偷出實驗室,早在昨天上午或前天他們就已經清理了這個地方。但這個推斷的前提是我相信案情與埃博拉病毒有關,麗我不能說我相信。

  貝思對卓納博士說:「你不應該進入兇殺受害人的工作場所,更不該四處察看,移動或觸摸物品。」

  卓納聳聳肩,在這種情況下他只有這樣了,他說:「那麼,我怎麼會知道這個呢?你知道我的工作是什麼嗎?」

  貝思說:「我只想讓你知道——」

  「下次不可以?好吧,下一次要是我的兩個高級科學家被謀殺了,我肯定不會進他們的實驗室。」

  貝思·彭羅斯還算聰明,沒有深究下去,什麼話也沒說。

  顯然,這位本本主義女士沒有把這個案子的特殊情況處理好,但我欣賞她想做好的願望和努力。泰坦尼克號冰海沉船的時候,她要是船上的船員,我相信她會讓每個人先簽名登記,然後再領救生衣。

  我們在實驗室裡四處查看,但卻未發現什麼筆記本或標著「優銅」的燒杯,黑板上沒有什麼神秘的留言,壁櫥裡也沒有屍體,外行破案所能想像到的統統沒有。假如這兒曾經有過什麼犯罪證據的話,那現在也已經消失不見了,這恐怕是早先可能到過這兒的戈登夫婦或卓納,甚至可能是福斯特和納什幹的好事。

  我站在那兒,試著和也許還在這屋裡的鬼魂交流——朱迪,湯姆,給我一點線索,給我一個暗示吧!

  我閉上雙眼等待著。法納利說死者會跟他說話,他們認出了兇手,但跟他說的卻是波蘭語或西班牙語,有時還是希臘語,所以他聽不懂。我懷疑他是在騙我,他這人比我還瘋。

  很不走運,在戈登的實驗室一無所獲,我們又繼續參觀。

  我們跟十來個和戈登夫婦共事過或曾為他們工作過的科學家談了話,得出要點如下:1)人人都喜歡湯姆和未迪;2)湯姆和未迪很優秀;3)湯姆和未迪連一隻蒼蠅也不會傷害,除非蒼蠅能有益於科學事業的發展而服務於人類和動物;4)儘管受人愛戴,戈登夫婦卻有點古怪特別:5)儘管在個人交往中戈登夫婦非常誠實,卻也有可能拿政府開涮,偷去與黃金同價的疫苗。談話給我的感覺是眾口一詞。

  我們繼續走著,上了樓梯到了二樓。我的那條傷腿走路開始拖奮起來,受過傷的肺攪得我氣喘如中,估計每個人都聽見了。我對麥克斯說:「我以為這活兒不會太累人呢。」

  他看了看我,擠出一絲笑容,悄聲對我說:「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有幽閉恐懼症。」

  「我也是。」實際上,他沒有什麼幽閉恐懼症,只是像大多數勇敢果斷的男人一樣,他不喜歡面對不是靠拔槍才能對付的危險,我也是如此。

  卓納博士繼續談到這兒舉辦的培訓項目,以及來自世界各地的希望在此學習、任教的訪問科學家、研究生和獸醫。他還提到了機構在以色列、肯尼亞、墨西哥、加拿大和英格蘭等地的國外合作項目。他說:「事實上,戈登夫婦大約一年前去過英國,珀布萊特實驗室,在倫敦的南部,那是我們在那兒的姐妹實驗室。」

  我問卓納博士:「你們這兒曾經來過軍方化學部隊的人嗎?」

  卓納看著我說:「我不管說到什麼,你總有問題,我高興的是你是在仔細聽講。」

  「我聽就是為了找問題的答案。」

  「答案是這不關你的事,柯裡先生。」

  「這關我的事,博士。如果我們懷疑戈登夫婦偷了可用於製造生物武器的微生物,而且這導致了他們被謀殺,我們就必須搞清楚這裡是否有這樣的微生物。也就是說,這幢樓裡是否有生物武器專家?他們是不是在這裡工作,做實驗?」

  卓納博士看了看福斯特和納什,說:「我要說軍方化學部隊沒有人來過,那就是說謊了。他們對防生物危害的疫苗和解毒劑極感興趣。美國政府不進行進攻性生物武器藥劑的研究、開發和製造,但如果連防禦措施也不加以研究的話,那等於自殺。只有有了防禦措施,某一天當那個帶著炭疽病毒罐的壞蛋劃著小船在曼哈頓島周圍搞破壞時,我們才能夠保護人民的生命安全。」他又補充道,「我向你保證,戈登夫婦跟軍方沒有任何交易,沒搞過那方面的研究,也設法弄到那麼致命的毒劑——」

  「除了埃博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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